又过了一会儿,鬼厉长老带着几名鬼卫赶到,看到天剑宗剑修站在那里,冷声道:“人呢?”
剑修冷哼一声:“藏进了一个临时空间缝隙,入口消失了。”
鬼厉长老脸色难看,神识疯狂扫视,同样一无所获。
……
光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秘境,而是一条极不稳定的、色彩扭曲的流光通道。
三人在通道中身不由己地漂浮前行,周围是光怪陆离的空间乱流,时不时有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刀刃般刮过。
玄尘子撑起一个护罩,将三人护住,脸色有些发白:“娘的,这通道不稳得很,不知道通向哪里,都小心点!”
长生运转真元,稳住身形,感激地看向幽璃:“多谢仙子方才出手。”他以为最后那面罡煞壁是幽璃凝练的。
幽璃却微微摇头,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是你自己反应快。”她看得分明,在那剑气袭来的瞬间,长生几乎是本能般地出手了,那份对时机的把握和对真元的操控,远超普通炼气修士。
长生一愣,这才回想起来,当时情急之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
玄尘子哈哈一笑,拍了拍长生的肩膀:“好徒儿,没白疼你!知道给师傅挡刀了!不过下次别这么虎,金丹剑修的剑气是那么好接的?差点把你震出内伤!”
长生挠挠头,笑了笑,心中却是一暖。经过方才并肩突围和险境互助,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无形中又拉近了许多。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抓紧了!要出去了!”玄尘子大喝一声。
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猛地被抛飞出去!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先后跌落在地,发现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溶洞顶端布满了一种能发出柔和白光的晶石,将此地照耀得如同白昼。溶洞中央,有一潭清澈见底的泉水,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而四周的石壁上,则爬满了某种奇特的藤蔓,藤蔓上结着几枚散发着幽香的银色果实。
“这是…哪里?”长生站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灵气异常纯净浓郁,让人精神一振。
“不清楚,但暂时安全了。”玄尘子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娘的,被两条老狗追得真惨。”
幽璃则飘至那潭泉水边,伸出玉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水面,若有所思:“太阴灵泉?还有这些…空冥藤?此地竟能同时孕育这两种灵物,看来这处空间碎片不简单。”
然而,长生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在溶洞的一个角落,散落着几块巨大的、断裂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和图腾,其中一块残碑上,刻画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手持一支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虽然极其抽象,但那支笔的形态…竟与他怀中的判官笔有几分相似!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当他目光触及那石碑的古老图案时,他怀中的判官笔突然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混杂着悲伤、眷恋、决绝等复杂情绪的意念洪流,猛地从中涌出,冲入他的识海!
“呃!”长生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现!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战场…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手持巨笔挥洒…一道模糊的青色身影在漫天飞花中缓缓倒下,琴音哀婉…还有…一双清澈却蕴含着无尽悲伤与深情的眼眸,正深深地凝视着他,那眼眸…那眼眸……
长生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正观察着空冥藤的幽璃的侧影!
那双眼眸…竟与幽璃仙子如此相似?!
就在这时,判官笔传递出的那股悲伤眷恋的意念达到了顶峰,仿佛跨越了万古轮回,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深入灵魂的叹息,缓缓平息下去。
长生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悸动和迷茫。
那些画面…是什么?
那支笔…为何会对这石碑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还有…幽璃仙子…
幽璃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和异常,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询问看向他。
四目相对。
长生看着那双清澈如秋水,却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眸子,脑海中那双蕴含无尽深情的眼眸再次闪过,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莫名的、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几乎脱口想问些什么。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问出来。他失去了所有前世记忆,他只知道自己是李长生,来自李家村,家里有父母和妹妹丫头。那些破碎的画面和情绪,陌生得让他害怕,又熟悉得让他心痛。
玄尘子眯着眼,看了看长生,又看了看幽璃,以及那角落的石碑,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咂咂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唉,这世上啊,有的东西忘了清净,记起来呢,又怕是劫数。缘之一字,最是特么的折腾人哟…”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溶洞里轻轻回荡,让长生的心绪更加纷乱如麻。
幽璃闻言,眸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再次看向那角落的石碑,又看了看长生苍白的脸色和那双明显藏着心事的眼睛,她袖中的玉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那份被她追寻又矛盾抗拒的记忆,似乎正通过这支神奇的笔,以及这个少年,悄然揭开冰山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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