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伸手摸了摸裂痕边缘，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那是他自己的剑意。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自己举剑劈下，剑锋撕裂空气，石碑应声而裂。
“我来过这里。”他说，“很久以前。”
“什么时候？”张萌萌问。
“入魔前。”林子渊睁开眼，“或者入魔时。”
赵师傅走到他身边：“记忆在复苏，但还不够。你需要更多刺激。”
“怎么刺激？”林子渊问。
“再碰一次碑。”赵师傅说，“这次不是‘苦锁’，是‘血引’。血流得越多，记得越清楚。”
林子渊没犹豫，直接把手按在裂痕上。血立刻被石碑吸收，裂痕开始发光，暗红色，像凝固的血迹被重新激活。
剧痛再次袭来，比上次更猛。林子渊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撑在地上。他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主人！”小白扑过来，想把他拉开。
“别动！”林子渊低吼，“让我看清楚！”
画面再次闪现——这次更清晰。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大殿前，手里提着剑，剑身沾满血。面前跪着一个人，穿着素色道袍，头发散乱，抬头看他，眼里没有恨，只有哀伤。
那人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
林子渊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往后倒，被剑无痕一把接住。他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嘴唇还在流血。
“看清了吗？”赵师傅问。
林子渊点头，声音沙哑：“看清了。”
“是谁？”张萌萌追问。
林子渊没回答，只闭上眼，拳头攥得死紧。过了片刻，他撑着剑无痕的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前走。
“走。”他说，“下一块碑在哪？”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剑无痕说。
“适合不适合，我说了算。”林子渊脚步不稳，但没停，“老头儿留的局，我得走完。九味齐全，才算完整。”
张萌萌跟上去，和他并肩：“我陪你。”
林子渊看了她一眼，没拒绝。
他们继续往前，黑暗似乎没有尽头。走了很久，前方终于出现第三块石碑。这块碑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照出林子渊苍白的脸。
他站在碑前，没急着碰，只盯着自己的倒影看。
“这次是什么？”张萌萌问。
“照魂。”赵师傅说，“你看到的不是脸，是魂。入魔前的你，入魔后的你，现在的你——全在里面。”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碑面上。
镜面荡起涟漪，他的倒影开始变化——先是温和的道士模样，接着眼神变冷，周身缠绕黑气，最后定格在现在的样子，疲惫，狼狈，但眼神坚定。
“选一个。”赵师傅说，“你要当哪个？”
林子渊没选，只用力一推，手掌穿透镜面，伸进碑里。剧痛再次爆发，但他没退缩，反而往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碑上。
“我不选。”他说，“我要全部。”
镜面碎裂，化作无数碎片扎进他身体。林子渊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没倒下。他睁开眼，眼神变了——不再是迷茫或强撑，而是清醒的、带着痛楚的决然。
“我想起来了。”他说，“一部分。”
“哪部分？”张萌萌问。
“我杀的是我师父。”林子渊说，“亲师父，不是清风。清风是我师叔。”
所有人都沉默。
林子渊转身，继续往前走：“还有六块碑。走吧，别耽误时间。”
张萌萌跟上，轻声问：“恨吗？”
“恨。”林子渊答，“但恨没用。债要还，路要走，锅巴……还没吃完。”
小白跳回他肩上，小声说：“下次真能换肉松味吗？”
“能。”林子渊拍拍它，“等我记起所有事，给你烤十只灵鹿。”
黑暗深处，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林子渊没停步，袖子里的糖渣早已化尽，只剩掌心一道未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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