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越过太行山的山脊,为靖南堡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
了望楼上,一面崭新的杏黄旗帜正迎着山风舒展。旗面上的“靖南营”三个黑字,笔力遒劲,仿佛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悍气。旗角那幅绣着断龙峡地形图的暗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诉说着这支军队诞生的血与火。
这面旗,是李昊和所有靖南营兄弟的骄傲。它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们不再是躲在山坳里的“靖南队”,一个没有名号的守卫者。从今日起,他们是“靖南营”,一个有家、有魂、有使命的武装力量。
然而,这份骄傲还没来得及在每个士兵的心头沉淀,山下通往山道的路口,便传来一阵急促而嚣张的驿马嘶鸣。
声音刺破了山间的宁静,也刺破了靖南营刚刚升起的自豪。
山道尽头,一队南明驿卒疾驰而来。
为首的驿卒穿着统一的青布衫,但腰间悬着的铜铃和腰牌显示着他们特殊的身份。他们手里高举着一个巨大的鎏金托盘,托盘之上,一卷用明黄锦缎包裹的圣旨熠熠生辉,旁边还放着一盒沉甸甸的银锭,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更引人注目的,是走在驿卒前面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蟒纹官袍,身材尖瘦,下巴抬得比城墙还高,一双三角眼里满是鄙夷和不耐。腰间,一块刻着“司礼监”三字的铜牌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彰显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
此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马士英的心腹,奉江北巡按御史之命南下的陈公公。
陈公公的驿马在靖南堡门前戛然而止,他连看都未看一眼那面崭新的“靖南营”旗,径直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呵斥道:“呔!营门口的人听着!咱家是司礼监陈公公,奉江北巡按御史之命,送圣旨和犒军银两!你们这儿的头领是谁?还不快出来跪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颐指气使,仿佛这太行山下的小小营寨,不过是皇权脚下的一粒尘埃。
营门内外,所有士兵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
李昊。
他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衫,青衫虽旧,却浆洗得笔挺,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温润儒雅,像个刚从书院里走出来的书生。他身旁站着赵刚和王二,一个面色沉稳如铁,一个眼神锐利如刀。
面对陈公公的咆哮,李昊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缓步上前,来到陈公公面前,不卑不亢地单膝跪下。
“草民,李昊,接旨。”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确的丈量,既透着对皇权的敬畏,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礼貌。他没有称“咱家”,也没有用任何谄媚的词语,只是简单地以“草民”自称。
这姿态,让陈公公微微一愣。他眯起三角眼,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穷酸的文人打扮,跪姿却稳如磐石,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看不到丝毫畏惧。
“哼,李统领倒会摆谱。”陈公公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穿得跟个穷书生似的。怎么,还想让咱家跟你去书房里谈?快,带咱家进营,御史大人还等着咱回信呢!”
他口中说着“李统领”,眼中却没有半分尊重,仿佛这只是一个稍有地位的草寇头领。
李昊站起身,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公公请。”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
陈公公得意地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靖南营。他一边走,一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营寨的布局。演武场、兵器库、新盖的营房……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这就是你的营寨?”陈公公回头,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地方倒是选得不错,易守难攻。可惜啊,就是太小了点,也太寒酸了。李统领,你这‘统领’二字,怕是有些名不副实吧?”
李昊跟在他身后,神色不变:“靖南营立足未稳,一切从简。能让兄弟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不像陈公公您,代表的是朝廷的威仪,自然是气派非凡。”
这话听起来是恭维,实则是一句绵里藏针的提醒。
陈公公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神情。他被李昊这软钉子顶得有些不快,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在他看来,李昊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和蛮力的地方武装头子,根本不懂朝堂的规矩和深浅。
他随着李昊来到演武场边的一座凉亭,亭子里早已备好了茶水瓜果。
“坐吧。”李昊请他落座。
陈公公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起茶杯,刚想抿一口,却发现李昊并没有坐下,而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李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让咱家坐着,你站着?”
“营中规矩,长官议事,下属侍立。”李昊垂着眼帘,语气平淡,“陈公公是朝廷命官,代表的是皇权,在靖南营,便是最高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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