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靖南营的演武场已整肃如刃。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上,十名精锐士兵列队而立,黑鬃马的马蹄踏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赵刚跨上坐骑,身后跟着六名持短弩的斥候、两名背负礼箱的杂役,以及两名机灵的伙夫——这些平日里只会烧火做饭的汉子,此刻也佩上了短刀,眼神里透着紧张的兴奋。
李昊站在营门前,一身月白长衫在晨风中轻扬。他递过一个乌木匣,匣身雕着暗纹,锁扣厚重,一看便知内装贵重之物。
这里头是给马督师的,你亲自收着。
赵刚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冰凉的乌木,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掀开匣盖,三样东西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彩:
两面手掌大的玻璃镜,一面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花纹间镶嵌着细小的螺钿,在光线折射下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晕;另一面则是光滑如水的镜面,能清晰地映出人的五官轮廓。
一座拇指高的西洋钟,铜壳鎏金,表面雕刻着天使与圣徒的图案,秒针正咔嗒作响,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十匹苏绣,色彩鲜艳如初,牡丹与凤凰在绸缎上栩栩如生,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
系统兑的?赵刚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这些洋玩意儿太过精美,简直不像是这个乱世该有的东西。
李昊点点头,目光深邃:马士英爱这些洋玩意儿。江南的士大夫们,都以拥有西洋器物为荣。你带着它们去南京,一是表诚意,让马士英知道咱靖南营不是土包子;二是探探南明的底——看看这些虚胖的权贵,到底还剩多少血性。
赵刚攥紧了木匣的锁扣,金属硌得手心发疼。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刀鞘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末将领命。他的声音沉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是……咱这十人使团,够不够震慑沿途官吏?从太行到南京,千里迢迢,沿途的州县官员……
不必震慑。李昊打断了他,目光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太行山,你要学的,不是如何用刀剑震慑别人,而是如何用眼睛看清这个世界。
他转过身,面对着即将踏上南下之路的使团:这趟差使,不只是给马士英送礼那么简单。你要看,看扬州的盐商如何挥金如土,看南京的官员如何在秦淮河上醉生梦死,看淮河两岸的流民如何饿死路边。
记住,李昊的声音变得严肃,南明的根基不在凤阳,不在江北,而在这些权贵的腐败里。咱靖南营的枪,不是为了保护这些蛀虫,是为了保护那些真正该被保护的人。
赵刚重重地点头,心中的疑云却更浓了。他不懂,李昊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些该被保护的人。在乱世之中,不是应该先保住自己的地盘,再谈其他吗?
出发吧。李昊最后看了一眼这群即将南下的勇士,到了南京,万事小心。记住,你们的眼睛,比刀剑更重要。
使团沿着蜿蜒的山路南下,很快就来到了太行山的山口。
回望身后,靖南营的旗帜在山顶猎猎作响,像一只永不疲倦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赵刚勒住马,回头望去,只见营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幅宁静的田园画卷。
这与他们即将前往的繁华江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统领他……一名年轻的斥候犹豫着开口,真的只是让我们送礼?
赵刚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山的营寨上:你以为呢?
我觉得……斥候咽了口唾沫,像是送我们去当探子。
赵刚轻笑一声,却没有反驳。他心里清楚,李昊的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棋局。
不管是什么,赵刚沉声道,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李统领信任咱们,咱们就不能让他失望。
队伍继续前行,太行山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赵刚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一个金陵城。
离开太行山区,使团进入了华北平原。
这里的景象,让赵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曾经肥沃的土地,如今到处是荒芜的农田。路边的村庄,十室九空,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农民,在地里挖着野菜。
大人,前面有个村子,咱们歇歇脚吧?伙夫老张建议道,大家都饿了。
赵刚点点头,让队伍在村口停下。
村里的景象让人心酸。几间茅草屋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看到赵刚一行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去。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过来,家里的孩子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赵刚的随从从包裹里拿出几个干饼,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饼,手不停地颤抖,眼泪顺着皱纹滑落:谢谢军爷,谢谢……
这是怎么了?赵刚问身边的一个老农,好好的村子,怎么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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