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军出征前夜,乾清宫一纸密诏,将袁彬悄然留于京城,却令其弟袁忠顶替了他的身份,编入御驾亲军之中。
这一切,只因天子朱祁镇偶然得知袁忠武艺更为高强,出于对自己安危的绝对看重,才行此“狸猫换太子”之举,为自己此行多加一道“护身符”。
而也正是因为这道私心密令,才有了后续土木堡惨败之后,被俘的袁忠急中生智,冒用其兄“锦衣卫校尉袁彬”之名号,以一个有分量的官方身份保护在太上皇身边,并以此震慑也先,为自己和旧主在瓦剌营中争取到了一线生机的后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京师,真正的袁彬对此一无所知。
他信奉的,依旧只有一件事——查案, 查明真相。
卷宗被送了过来。
袁彬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
“铁料……木炭……西山惊雷……”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了京师西北角的西山区域。
“有点意思。”
他没有像李庸那样想去捞钱,而是被案件本身勾起了兴趣。
他叫来一名手下。
“去,把京城所有铁料黑市的线人,都给老子叫过来。”
一个时辰后。
十几名三教九流的线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袁彬面前。
袁彬没有废话,直接将一张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
“最近,谁在吃铁?”
线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尖嘴猴腮的汉子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
“袁爷,有几拨人,来路很野,不像是道上的。”
“他们不要铺子里的货,专吃我们从各处凑来的散货,有多少要多少。”
袁彬眼神一凝。
“钱呢?从哪来的?”
“钱都是现银,崭新的官银,好几个大钱庄出来的。”
“哪个钱庄?”
“福盛、通达……还有,还有郕王府在德胜门内的大通钱庄!”
“郕王府?”
袁彬的眉头,第一次紧紧锁了起来。
那个在朝堂上死谏,被皇上禁足,然后心灰意冷跑去西山修道的病秧子王爷?
就在此时,另一名手下匆匆来报:“大人,我们在通州码头,截获了一批准备运往黑市的生铁。船上的船夫招认,他们卸货的地点,就在西山脚下的一个隐秘渡口!而且,他还见过几次,有穿着郕王府仆役服色的人在那一带出没!”
袁彬猛地站起身。
资金流向(钱庄)、物资流向(西山渡口)、人员(王府仆役),三条线索,完美地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他要这么多铁料干什么?
打一套银的棺材吗?
袁彬挥了挥手,让线人退下。
他再次摊开地图,目光在“西山玉虚观”和“大通钱庄”两个点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大胆的、几乎不可能的猜测,在他脑中成型。
私购军用物资,在深山中发出巨响……
这位王爷,怕不是在“修道”。
他是在……铸炮!
袁彬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站起身,将绣春刀重新挂回腰间。
“来人!”
“备马!点一队弟兄,跟我去西山!”
一名百户连忙劝道:“大人,那可是王爷清修的地方,咱们就这么闯过去……”
袁彬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
“本官奉旨查案,怀疑有奸人混入西山,惊扰殿下清修。”
“我们是去‘护驾’。”
“听明白了吗?”
……
西山,玉虚观后山的山谷。
五门崭新的虎蹲炮,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的乌光。
范祥正带着一群人,满头大汗地调试着炮架。
朱祁钰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时间。
土木堡的噩耗,应该就在这一两日了。
他必须赶在那之前,让京师的守备力量,发生质变。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神机死士,如猎豹般从林中窜出,单膝跪在他面前。
“主上!山下来了一队锦衣卫,大约二十人,正朝着道观方向过来!”
朱祁钰的瞳孔猛地一缩。
锦衣卫!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山谷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范祥和那些工匠都吓白了脸。
朱祁钰的脑子飞速运转,正要下令启动应急预案。
突然,另一道身影,比之前的斥候更加狼狈,连滚带爬地从另一条密道冲了进来。
那是他安插在京中,专门负责传递紧急军情的死士。
那人浑身是土,嘴唇干裂,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扑倒在朱祁钰脚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殿下!北边……北边的消息传回来了!”
“大军……全军覆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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