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布虽身处黑暗,难辨周遭,然知已中孙坚埋伏,怒不可遏,挥方天画戟拨打乱箭。数轮箭雨过后,四下火把齐明,伏兵四起,朝泥潭中的并州狼骑冲杀而来。
吕布欲率军死战,不意流矢射中赤兔马后胯。宝马受痛狂奔,四蹄踏泥如履平地,转瞬载吕布逃出重围。张辽、高顺见主将遁走,只得率残兵死战,鏖战彻夜,折损万余狼骑,方突围而出。二人遍寻吕布不得,遂向西追去。
孙坚连败董卓、吕布,无复顾忌,引兵入雒阳,又令孙策、黄盖分兵截击董卓于渑池等地。董卓兵败,命牛辅、李傕、郭汜等分屯华阴、安邑、渑池拒孙坚,自率大军返长安。
孙坚入洛后,先整饬汉室宗庙、修复园陵。一日,兵卒整修太庙时,于井中打捞出一宫女尸身。途经的周瑜见宫女颈间锦囊纹饰非凡,知为皇家之物,急令亲卫取下。囊中藏一精致木匣,启匣视之,乃一方玉印。周瑜见印底八字篆文及缺角镶金,当即断定为传国玉玺。
周瑜携玉玺见孙坚,详述和氏璧与传国玉玺典故。孙坚得见至宝,激动难掩。黄盖贺曰:“传国玉玺乃天子信物,今归主公,莫非天意示主公当登九五?” 孙坚急止之:“公覆慎言!此事若泄,定斩不饶!” 遂命孙策秘藏玉玺,暗思速离雒阳。
然孙坚麾下兵马混杂,自长沙起兵后,先后收编王睿、张咨旧部,又于豫州募兵,收降董卓士卒。恰有一豫州籍小卒,乃袁绍同乡,见孙坚私藏玉玺,欲密报袁绍求官,遂趁夜遁走,奔虎牢关而去。
时徐荣率部绕偃师、经平阴,欲趋函谷关。平阴有屯长秦宜禄,本丁原旧部,后随吕布归董卓,因妻杜氏美艳,每任必携家眷。此番随徐荣行军,念及妻儿,欲趁大军过平阴时接走家小。
不料徐荣不从平阴城过,径从瀍水上游西南行。秦宜禄心系妻儿,夜遁往平阴。此时其家中,杜氏正与子秦朗收拾行囊,院中有七八名黑衣壮汉搬运杂物,为首者乃李虺麾下侯勇。
侯勇催曰:“速整行装,天明即南下!” 杜氏携子出屋,仅带一包袱,叹曰:“家私金银皆秦宜禄所置,今得长生消息,知此前为其所欺,唯愿速往团聚,身外之物尽留于此。”
原来李虺早命人寻访杜氏,待秦宜禄随军至雒阳,方知其踪迹。因董卓迁都,消息中断,近日始确定杜氏居于平阴,遂遣侯勇、崔伟随马忠前来接应。马忠分兵,令侯勇入城接人,自率部于南城外等候。
侯勇见杜氏,即出戏志才仿关羽笔迹所伪造书信,信中含糊述久别思念之情,言来人乃接其团聚。李虺此举,一为避关羽尴尬,二恐其弃军亲往,三因仅据传闻推断二人有旧,欲以假信试探,若事不成则强携之。
未料杜氏见信,泣不成声,当即收拾行装,愿随侯勇等往寻关羽。因侯勇等人入夜入城,此时城门、坊门皆闭,只得待五更开城再行。杜氏携子秦朗登车坐等,侯勇率人护车待发。
天晓坊门开,侯勇令两辆马车直冲坊门,穿街过巷奔南城。恰在此时,秦宜禄自东门入城,急归家中,见院门虚掩、屋内空寂,妻儿不见,家私器物却完好,疑妻儿外出,遂收拾行囊等候。
侯勇一行出南城,循官道往雒阳而行,李虺早嘱马忠,接杜氏后往雒阳,因料孙坚已据此地,持己书信可通融;西恐遇董卓军,东怕逢诸侯兵。行至午时,果被孙坚巡兵拦截,马忠言明身份,呈李虺书信求见孙坚。
孙坚见马忠,忆及芦溪之会,验其身份无误,问:“将军轻装而来,何事?” 马忠献书信,孙坚览之:“文台兄台鉴:闻兄讨贼建功,弟甚欣慰。今闻我部将家属流落平阴,遣马忠往接。若兄方便,望放其南下豫章,弟感激不尽。李虺敬拜。”
孙坚笑曰:“学涛客气。既为接家属,岂有阻拦之理?吾令孙贲率兵护送至关豫章。” 马忠辞曰:“千里之途,不敢劳烦。过颍川后,主公自有安排。” 孙坚然之,令孙贲送其过颍川。
孙贲出发后,孙坚传令拔营,欲返豫州治所阳城,其得玉玺,已生归守之心,称帝之事待日后再议。
孙坚麾下小卒夜奔虎牢关,天明入城见袁绍,密告玉玺之事。袁绍大怒,携袁术往雒阳质问孙坚。至雒阳,见孙坚部收拾行装,知其欲携玺遁走。
袁绍强忍怒气问:“国贼未除,文台何以急去?” 孙坚答:“盟主,某身染小恙,欲归阳城休养,愈后再讨贼。” 袁绍冷笑:“公之疾,乃传国玉玺之症!”
孙坚大惊:“盟主何出此言?” 袁绍正色:“讨贼兴兵,玉玺乃国之重器,公得之当交盟主,待诛董卓后还朝。今私匿欲去,意欲何为?” 孙坚抵赖:“玉玺怎会在我处?”
袁绍逼问:“太庙井中之物何在?” 孙坚曰:“何为井中之物?盟主勿相逼!” 袁绍喝令:“速交玉玺,免自招祸!” 孙坚指天为誓:“吾若得玺私藏,他日必死于刀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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