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军拔营,穿吴山山口,越颠軨坂,直取下阳场,攻克大阳县。
时李傕新败,河北屏障尽失,董卓军守势分散:东有郭汜、樊稠屯函谷关、渑池一带,西有牛辅守潼关、华阴之地,唯弘农郡中部弘农、陕县间成真空。此乃千载良机,曹操所率白波军可速渡黄河取陕县,进而夺弘农。
此举令郭汜、樊稠部被隔绝于弘农东部,断其与牛辅联络及粮道,陷入被动。董卓大军自此一分为二,若郭汜、樊稠再败,加之前李傕、张济覆没,关中守备必显窘迫。且所余兵马中,吕布统领的并州军占近半,这般兵力构成,令董卓深怀忧虑。
曹操入弘农后,对外仍以“萧雄”为名。盖因雒阳遭董卓焚毁,曹纯所留圣旨存档存亡未卜,唯有剿灭董卓、攻克长安、营救天子,以救驾之功为凭,方能稳妥恢复本名,此前仍需隐姓埋名。
李虺为曹操横空出世所扰,不知所措。孙坚未平,曹操又兴风浪,势力已不容小觑。若曹操剿灭董卓,恐重演 “挟天子以令诸侯” 之局,届时荀彧、郭嘉等谋士必争相归附,于己不利。然如何阻曹操灭董、削弱其势,实乃棘手难题。
李虺遂将孙坚、曹操二事并论,请教戏志才:“志才,孙坚之死已在计中,然孙策、孙贲、周瑜、黄盖之流如何除之?吾本欲于博望坡设伏,奈何兵少,且周瑜多谋,恐被察觉反遭算计,不知志才有何良策?”
戏志才敛去往日谈笑之态,神色凝重,摇扇沉思:“主公,孙家一路实不难办。唯曹操死灰复燃,声势浩大,枭雄本色尽显,此乃心腹大患。”
李虺见其轻忽孙策、周瑜之事,急追问:“志才有何计可尽除孙策、周瑜一路?”
戏志才方露笑容:“主公昔年如何于陉山伏击曹操?”
李虺沉吟:“志才指雷弹?不可不可。”
戏志才反问:“何以不可?”
李虺道:“雷弹含硫磺、芒硝,气味易察。昔时陉山空旷,曹操三千骑兵马匹气味可掩盖。今孙坚所部多步卒,马匹稀少,雷弹用少则无用,用多则气味外泄。周瑜精细,山林中硫磺味过重,必起疑心。”
戏志才笑道:“主公忘了信号弹之法?”
李虺恍然:“志才之意,以蜡封雷弹?”
“正是。更可将雷弹埋于地下,以竹竿穿引,内藏引线,上覆碎石增其威力。如此无需伏兵博望坡,待孙家兵马入谷,首尾封堵,引燃雷弹,随后挥军杀出,料想逃生者寥寥。”
李虺思忖道:“此需多少炸药?竟类诸葛亮之地雷,不过其为九枚相连。对付孙家余孽,恐需上千颗方可。” 心念及此,豁然开朗,黑火药乃己所创,却只念及火箭炮,反倒忘了基础形态,真乃当局者迷。
复问:“志才,曹操之事如何应对?今董卓在弘农首尾不能相顾,已被其拦腰截断。”
戏志才摇扇沉吟:“主公,拦腰截断与两面受敌,不过一体两面。郭汜、樊稠虽被断与华阴联络,然曹操实则处于其与牛辅夹击之中。若关东诸侯同心讨董,郭、樊必旦夕覆亡;然今诸侯分崩离析,各谋私利。郭、樊若孤注一掷,与牛辅夹击曹操,局面或可扭转。只是……”
李虺追问:“只是何为?”
“只是郭、樊粮道已断,恐无战心。除非自西向东有劲旅屡败曹操,提振其士气,否则出战必败。”
李虺默然良久,道:“若令吕布出兵击曹,曹操麾下恐无人能敌,然吕布智谋不及曹操。”
戏志才道:“若决黄河之堤水淹弘农,曹操纵有雄才,亦难逃兵败。只是……”
“不妥!” 李虺急止之,“此计虽一劳永逸,然百姓何罪?弘农百姓将遭横祸,且大灾之后必生瘟疫,死伤无数,断不可行。宁可曹操在弘农坐大,亦不为此。”
戏志才沉吟片刻,复开口:“主公,可送粮草予郭汜、樊稠。彼等若能稳住军心,董卓必出兵相助,届时两军夹击曹操,可一举剿除其势,兼能削弱董卓,乃一举两得。”
李虺不解:“志才,如何借大将予郭、樊?我等与彼无交情,何以借之?”
“主公可令数员大将伪投其麾下,凭武艺必获重用。即便为千人之将,亦可拐带数千兵马归我。”
李虺大笑:“志才此乃‘无间’之策!”
戏志才茫然:“主公,何为无间?”
李虺释曰:“即隐其身份,居于敌心腹,暗中为我所用。”
戏志才颔首:“正是。然遣何人前往,主公需斟酌。”
李虺皱眉:“欲胜曹操,需武艺兵略俱佳者。魏文长武艺娴熟、通晓兵法,张白骑枪法精进、善统骑兵,此二人可往。然曹操麾下高览、徐晃皆勇将,恐文长、白骑未必能胜。”
戏志才道:“若令闻生、云长出马,定可胜之。”
李虺摇头:“云长容貌特异,陉山一战曹操已识其面。子春、奋若虽射曹操数箭,然藏于密林,曹操遁走时未曾得见,此二人更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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