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不缺,少爷放心,属下撑得住!”
裘花做贼心虚,赶紧咳呛几声,急急而去。
张昊负手来回走了几步,喝叫文书代笔,他这边口述完毕,那边停笔。
他把记录润色修改一番,让文书抄写三份。
这是告发信,邪教妖人造反,丐帮荼毒妇幼,均是恶性大案,让官府收尾最好。
不过案涉楚王的供词必须删掉,皇家之事无小事,办案官员必定惊惧畏缩。
如此一来,贼人便多了一丝脱身之机,至于江恩鹤,疥癣之疾,可以容后炮制。
金陵所设各机构的核心任务是守备留都,管理者叫守备官员,来自文武内三个系统。
内臣为内守备,即太监数人,统领南京内府各监诸局。
武臣为外守备和协同守备,各一人,都是与皇家有姻亲关系的勋臣公侯,勋亲是也,统辖南京五军都督府以及所属各卫所。
文臣名曰参赞机务,由南京六部之中,权责最重的兵部尚书担任。
至于南直隶巡抚,懂的都懂,这是空降兵,在金陵文武内三位大佬面前,属于小卡拉米,一般不会在金陵公署,多半在苏州行台。
三封告发信,只要有一封送到即可。
他在三个封皮上胡乱写上十万火急四字,吹干墨迹,连同东厂梅花令交给幺娘。
自打嘉靖坐朝,厂公们这都多少年没出来撒欢了,应天的大佬们见牌子不尿才怪!
他担心幺娘不听话,再三交代:
“换身衣服,脸上扮丑点,亮出牌子,他们绝对不敢拖拉瞒报,千万不要飞檐走壁,不要生事,一定要低调,我在土桥镇等你。”
“啰嗦,天黑等不到就走吧,我自己回去。”
幺娘收好信物,快步消失在门洞里。
裘花一瘸一拐,又跑来院子,虚弱喘息道:
“少爷,小赫在庄外抓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招认是李监生手下,金陵东门湾头闸街书铺的掌柜。
这厮受李监生徒弟黄智峰所托,前来打探。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属下断后,你赶紧撤吧!”
张昊去溪边抓些泥巴,往头上脖子里再抹一些,一边补妆,一边寻思有无其它纰漏。
“少爷,朱老鬼死了。”
刑讯逼供的文书满头大汗出屋,面无人色,大概是被活剐的场面吓坏了。
“黄台仰没事吧?”
“他、他快不行了。”
张昊看一眼审讯记录,无语摇头,这些坊丁还是太嫩了,把人弄死也没能审出什么。
之前门廷式招认,宝积寺漏网之鱼叫黄智峰,乃黄台仰义子,没想到还是李监生徒弟。
黄家父子不值一提,逃走的李监生武功高强,是个大隐患,而且他怀疑此人是邪教徒。
“罢了,收拾一下,赶紧撤。”
他望向坐在石头上的裘花,这厮捂胸佝偻着腰,装得真像那么回事,招招手说:
“裘大哥,告诉那些那些下人,就说黄台仰勾结妖人谋逆,官兵马上就到,放他们逃命。”
裘花应承而去,心说少爷还是太小,这一票牵涉大笔银子,知情者必须杀掉,都是充军活剐的大罪,早早帮他们解脱,也是积德行善!
大船早已载着死伤坊丁和银子离开,众人分批雇舟前往土桥镇汇合。
走走停停,中途换了几回船,到土桥镇天已黄昏,张昊跳江里扑腾一回,回舱换衣。
随后把几个坊队头目叫来,询问战死坊丁的家况,除了厚加抚恤,他能做的并不多。
掌灯时分,幺娘雇的小船终于赶到。
“官兵已经去了黄家庄园。”
幺娘登船说了一句,匆忙回屋洗脸换衣,她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膏泥,别提有多难受。
大船子夜到了仪真附近,卫所巡江哨船密集,遂在北岸老龙口附近停泊。
张昊梦中突然被打斗声惊醒,抄起鸟枪跳下床,摸出火折子吹一口,点燃腕上缠的火绳。
“有人摸上船,别怕,就一个人。”
赫小川提刀守在舱门,小声安慰。
“咱们的人可有伤亡?”
“船老大、还有两个船伙、一个坊丁,都死了。”
张昊感觉脊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舱房、过道漆黑一片,外面不时传来呼喝打斗之声,听声音是幺娘在和来人交手。
盏茶过后,就听噗通一声,好像有人跳江了,甲板上奔跑声急促,裘花气急败坏大叫。
“那边!放箭、快放箭!射死这个狗娘养的!”
幺娘气喘吁吁进舱,见张昊持枪站在暗影里,手腕上缠的火绳闪着红光,恨恨道:
“是李监生,他一击不中,跳江跑了。”
“你没事吧?”
“这厮武艺太厉害,我不是对手,他发现偷袭不成才走的。”
幺娘紧攥拳头,被踢中的大腿疼得她打颤,咬牙呼喝手下拿酒来。
张昊回屋一屁股坐床上,肚子里叫苦连天。
黄台仰死前告诉他,李监生是白莲北宗掌教,他尚未想出对策,人家就寻上门来。
丐帮和白莲教相比,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打蛇不死,这下子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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