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知县两口子说不出的奇怪,她娘说人家天生命好,有本事就把知县勾上床。
她实在做不出那种事,而且这位夫人对她很好,还送她一支玉钗,结果被娘偷走了。
座船路过白沙所歇一晚,次日上午就到了濠镜澳。
濠镜地狭,长宽不过几里地而已,多是丘陵,东边是海崖,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据马宝山回报,早年朝廷和佛郎机人打过几场海战,就在珠江口屯门附近,大明的蜈蚣船、佛郎机子母铳,就是缴获葡夷后山寨。
蜈蚣船是大号快蟹,西方称为桨帆船,懂的都懂,葡夷来到南洋,发现了土着用的兰卡船,于是乎,欧洲的垃圾桨帆船开始变化,成了兰卡船一样的多桨布局和尖艏设计,至于闻名后世的马尼拉大帆船,也是从明国忽悠的匠师打造。
葡夷打不开明国大门,并不会望而却步,在倭国站住脚后,又来试探,这回不敢硬来,而是放弃佛朗机恶名,自称蒲都丽家人,借口海上遇难赖在香山,正在他辖下的濠镜澳做租客哩。
濠镜备倭哨船望见大船上的官伞旗子,猜着就是新任知县来巡视,高呼见礼,头前引路。
船只从东面深水进港,宝琴换上张昊衣衫,戴着草帽下船,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张昊,她的脸皮变厚许多,遮面用的帷帽彻底甩开了。
备倭营寨就在港口,一个披挂整齐的大胡子将官快步迎来,见到新任上司的稚嫩面孔愣了一下,赶紧撩甲裙,便要屈膝行军礼。
“属下蔡喜佛参见县尊!”
“不必多礼。”
张昊伸手拦住,看见远处几个桅杆竖着,其余部分被山坡挡住了。
“岛上几个港口?”
“西港是毛巡缉防区,通往内港街市,岭北是丁提调坐镇,天热,县尊请入寨奉茶。”
蔡喜佛戴着铁皮帽,一手按刀,一手延请,皮甲上要害部位缀有铁片,倒也威武。
张昊点头进寨,见到的士卒就寒酸了,笠帽布衣长枪,个个晒得跟非洲昆仑奴似的。
宝琴和芫荽去偏厅歇息,张昊到正堂坐下,一个士卒端茶上来,蔡备倭道:
“茶叶还是马老弟来岛上送我的,让县尊见笑。”
张昊问起岛上状况,蔡备倭所说与马宝山回报的没啥出入。
葡国夷丑垂涎大明好货,又不想让走私的中间商吃差价,便偷偷跑来珠江口,直接与岸上的大窝主做生意,譬如太平坊方家。
夷丑早先泊宿西南不远的浪白澳,那里是商船往来倭国的重要节点,大小十来个野岛,奈何无人烟,想要吃喝,就得接受疍民的高价盘剥,葡国鸟人受不了,逐步向内陆渗透。
鸟人们知道佛郎机这个称号臭大街,便把葡萄牙音译成蒲都丽家,自称南洋夷国,雇汉奸牵线搭桥,与备倭官兵套近乎,经常来濠镜搭棚子贸易,或者采买食物,混个脸熟先。
随后某天借口船只遭风暴损坏,借地晾晒货物,赖在濠镜不走,按蔡备倭所说,此乃按察海道副使汪柏默许,显然拿了葡夷给的好处。
随着夷丑人口慢慢聚集,濠镜的提调官、巡辑官衙署跟着建立,与之前的备倭官共同驻守。
这三个守澳官都是低级武官,巡缉负责治安,备倭主防守,提调打理税务和行政。
夷丑在濠镜做租客,距今也不过两三年,县衙有账目存档,提调官逢贸易十抽二充税,加上租金,一年不足三百两银子。
这点钱,对香山衙门来说,不无小补,可张昊不信,省城大佬会为了这点小利,引狼入室,他装作好奇,接着追问不休。
蔡备倭有些尴尬的样子,斟酌道:
“按察使汪老爷去年巡海过来一趟,今年入夏,按察司来了一位检校,属下只管练兵,人是丁提调陪同。”
张昊颔首,心里已经有数了。
大明沿海诸省设有巡海道,海道副使一般是按察司二把手兼任,羊城有市泊司,汪柏除了管理海防,对市舶、夷务也有监察权。
“我去提调厅看看,你找个人带路。”
蔡备倭称是,从怀里摸出一坨小孩拳头大小,牙黄间杂褐色的石头奉上。
“些许心意,还望县尊笑纳。”
“这是啥?”
张昊接过来,入手轻飘飘的。
蔡备倭心说果然还是太嫩,难怪方才会问那些不该问的话,小声道:
“这是龙涎香,怡神壮阳,民间难觅,专贡大内。”
龙涎香?原来是这个鸟样子,后世比黄金还值钱哩,凑到鼻端闻闻。
“不香啊?”
蔡备倭无语,颇有明珠暗投之感,委婉道:
“这是极难得的宝贝,郎中大夫都懂,县尊不用,可以送给亲友至交。”
“那好,我收下,船上带有本县家乡特产,你让人卸下来,其它两个衙署帮我送些过去。”
张昊出厅唤上二女。
蔡备倭派个亲兵带路,送到寨门外留步,旁边一个背鸟铳的亲兵望着宝琴背影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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