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新来的知县啥来路?这般绝色带在身边,卤蒸日晒的,他倒是舍得,府城万花楼头牌也不过如此吧?”
“叼你那姆!这是你操的心?去船上问问,也不知道带的啥土产要送咱们。”
蔡备倭给了手下一脚,大伙早就明白这个新知县不简单,而且走私的事也瞒不住,一直提心吊胆,好在对方很识趣,痛快的收下了礼物。
张昊穿巷来到街上,天气太热,难觅人迹,几个铁匠铺子生意不错,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顺着石阶上来山岭,打量渔村格局,想不到还有几座深宅大院,与这个破旧渔村极不搭调。
“可是县尊当面!卑职丁良弼有礼了。”
一个身着便服的瘦子带着随从,提着夏袍下摆,快步从岭上提调厅下来,近前一个深揖。
“属下方才从井泉村回来,来不及换衣,还望县尊海涵。”
“无须客套,走,带我去蒲都丽家人住的寨子瞧瞧。”
张昊斜觑丁提调面相眼神,暗道马宝山说的不差,这厮是个老油条,没必要浪费口舌。
翻过坡岭,下山小路曲折,头顶太阳正毒,周遭杂草丛生,湿热逼人。
宝琴穿的软底绣鞋,小路上都是石头,芫荽小心翼翼搀着,二人脸上汗珠滚滚,前心后背衣衫都汗湿了,走得很是吃力。
张昊示意坊丁收了罗伞,弯腰让宝琴爬他背上,众人非礼勿视,匆匆下了山岭。
“好羞人。”
宝琴附在他耳边甜蜜的嘤嘤,摘了草帽给他扇风,瞅一眼后面,自然是空无一人,扭头之际,突然看见远处河里发生的奇怪一幕。
“快看!难道是浸猪笼?”
张昊正在观望葡夷寨子里的大烟囱。
饶开翰说过,夷寨有熔铁场,将生铁锭重熔铁块,每块大约30斤,做压舱石用,这是事实,也是扯淡,毕竟无论做何用,都是禁运品。
他看向河边,并非打入畜生道的浸猪笼,而是送信徒上天国的受洗,一个瘦高夷人将一个妇女按在河水里,玩窒息洗脑那一套呢。
河边还有两个搭头巾的老妇,看见官寨上来人,似乎害怕想要回避,却被水中那个头戴四方平定巾,一身文士长袍的瘦高夷人劝住。
丁良弼脸色难看至极,给身边的通事使眼色,那通事奔去河边交涉。
张昊不准坊丁去掺和,边走边问:
“丁提调,夷人有没有会说官话的?”
丁良弼暗松口气,回道:
“属下只能听懂一半句,两边平时是徐通事奔走,夷目能说些简单官话,交谈起来不难。”
葡人寨子是个小村落,没有寨墙,路口是一座四面开窗的两层石楼。
路过时候,张昊扫了一眼,屋里很热闹,一群光脊梁的鸟人正在吆五喝六玩纸牌。
门口一个端着黑乎乎杯子的家伙看到宝琴芫荽,两眼冒光,大声嚷嚷起来,屋中的鸟人蜂拥而出,怪叫着拱腰耸胯。
随行的坊丁愤而抽刀,被张昊喝止。
丁良弼的脸色愈发难看。
“县尊,夷人天性粗鄙,类同禽兽······”
“狗若咬人,人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当然是杀掉!张昊冷笑抬眸,瞅一眼二楼窗口架设的鸟枪,脚下不停。
一个夷人女子从一家铺子出来,身边带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也是黑发,粉嘟嘟很可爱。
宝琴本来气得脸色涨红,看见两个孩子顿时一愣,接着又发现一个黑炭似的鬼奴,二女大感惊奇,窃窃私语,忘了方才恶心一幕。
“县尊、县尊!”
徐通事和那个戴平定巾、挂十字架的神棍匆匆追上来。
“尊敬的知县老爷,请允许我替那些无知的下人向你道歉。”
洋神棍的明国话拗口,不太顺畅,作揖倒是挺斯文。
“本县暂且原谅他们。”
张昊笑笑,这位神棍的穿戴和礼节,都是正宗士大夫范儿,大明有衣冠制度,平民绝不敢穿戴儒服,神棍有了这身皮,忽悠蠢夫愚妇入教不要太轻松,难怪耶稣会神棍后来能横行大明。
“感谢仁慈的知县老爷,愿主保佑你。”
洋神棍高声赞美,殷勤带路。
夷人的议事厅在村中心小广场旁边,小木楼很寻常,里面的摆设却是一派倭风。
夷目叫布鲁托,一身葛布夏袍,五十来岁,鹰钩鼻,外加瘸腿,作揖施礼有板有眼,官话比那个神棍流利,想必是个常来常往的老船长。
张昊入座,好奇问起蒲都丽家风土,确定这位就是时下世界第一海洋霸主水果牙人不假。
赶着午饭的点儿,老船长安排了一桌海鲜大餐,招待贵客,宝琴有倭国小妾作陪。
酒是井水冰镇的葡萄酒,菜是正宗的明国口味,懂的都懂,吃就是文明,欧夷连东方香料都要被奥斯曼掐脖子,有个鸡扒西餐。
席间张昊提出一笔买卖,老船长确定他愿以五百块香皂换玻璃匠,当即拍板成交。
大明有玻璃匠,而且能吹制出薄而透明的金鱼缸,在两京发卖,可惜人家是祖传技术,死活不肯外传,他没办法,只能与老船长合作,毕竟西夷能拿得出手的货物就是玻璃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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