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上面有人好做官,吾老师是严党最新头号得力干将唐顺之,而且老师也认同他的做法,别告诉我大伙都是严党,不能窝里斗,老子代表东楼哥哥来南粤走私,特么的哪个敢搞我?
没错儿,白脸红脸都被他一个人唱了,做官就是这么累,想做好官累上加累,若非老唐答应帮他给圣上分说一二,他不介意密奏朱道长,唠唠香山问题,归根结底,依旧离不开撒银子。
一个坊丁匆匆进厅禀报:
“老爷,欧舵说有要事禀见。”
“带过来。”
欧舵进厅就爆了一个大雷,惊得张昊和刘骁勇面面相觑,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叫池琼花,你确定她是倭,嗯、海盗?”
“小人不敢隐瞒,她男人姓谢,潮州府的财主,当年许栋杀了她男人,抢她做压寨夫人,把她儿子当亲儿来养。
当年许栋从倭国回来,中了她儿子许朝光的埋伏,死不瞑目,许朝光还给她办过丧事,在海上跑的都知道此事。
小人当年贩粮食去南澳岛,在水寨大宴上见过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认错,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暂时不要走,等此事弄清楚再说。”
张昊让人带欧舵下去,挠挠下巴,仔细回忆一番。
池琼花识文断字,当然不是疍家女,关于这一点,宝琴早就提醒过,他并没有在意。
毕竟此女言行谦卑,举止有礼,而且还是个大美人,真的让他生不出任何反感。
聂师道的压胜术需要他指甲、头发、衣物,池琼花完全有机会接近他,结果屁事没有嘛。
再看老刘,脸都气黑了,安慰道:
“此事不怨你,是我大意了,厨院不能让她再照看,你亲自问问她。”
回衙日正午,没见到幺娘,这女人闲不住,出海回来也不歇息一下,整天不落屋。
饭后他想静静,又被宝琴拉去书斋,荼蘼送来茶水,把二奶奶上午调香的器具收了。
张昊见媳妇兴致勃勃铺开宣纸卷,闻弦歌而知雅意,把调色盘拿来,上好的木雕盘座衬铜里,手柄是个鹦鹉,雕刻得栩栩如生。
宝琴把砚台推过去,亲自调色,他连珊瑚、燕脂、矾红、石绿诸般颜料都不懂,遑论其它,只会用鹅毛笔画画,再逼真也掩不住匠作气。
张昊研好墨,歪头托下巴,装作一副认真看她作画的样子。
“嘻嘻。”
宝琴在他脸上涂上一笔权当惩罚,她早已看穿,心上人是个浑身找不出半根雅骨的浊物,不过她喜欢,有他在身边,什么不做也幸福。
二黑跟着小金鱼转廊跑进来。
“少爷,那个豁牙坊丁带池大姐来了,说是要见你。”
宝琴瞬间警惕,搁笔去净手,听到院中动静,放下铜镜,满面笑容出屋,随即发觉不对劲儿,池琼花双目红肿,难道又被人欺负啦?
廊下有桌椅,张昊入座倒杯茶给她,挥手赶走荼蘼和小金鱼。
“自打来香山我就认识大姐了,大姐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有什么苦衷只管说,我给你做主,没什么大不了,别跪地上,坐下说。”
池琼花道声老爷,泪飞顿作倾盆雨,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崩溃的情绪,泣诉往事当年。
宝琴越听越惊,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大力培养的腹心,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贼婆子!
张昊一语不发,池琼花的遭遇,其实与沿海百姓正在承受的苦难,大同小异。
她被抢后非但没遭罪,享受反而更甚,但站在她的立场,实乃倒霉他妈开门,倒霉到家了。
本来有房有仆又有田,一家三口乐无边,谁知许栋狗贼目无天,杀了老公抢家产。
最可叹的是,儿子在贼窝养大,虽说最终报了生父血仇,却舍不得放弃养父的偌大贼业。
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按说池琼花忍辱负重报了仇,就应该喝药或上吊。
如此这般,才符合我大明的贞节价值观,但是她没去死,还唠叨儿子许朝光弃暗投明。
奈何儿子一心想坐稳贼老大之位,愈发嫌弃这个德行有亏的母亲,太没排面了嘛。
当然,弑杀养父许栋屁事没有,那叫大报不共戴天之仇,黑白两道,无人敢有不敬。
许朝光对外宣扬母亲自杀殉节,又把养父海贼王许栋的侍妾丫环杀光,风光大葬。
这厮的天良还未丧尽,暗地里将母亲送上船,随便你去哪里、怎么着,死得越远越好。
池琼花一人独舟,可想而知有多绝望,干脆跳海,可惜会水的人,想把自己淹死有点难。
折腾一番来到香山,堕落为娼不至于,害她坐牢的奸夫是个好心人,贪图美色也难免。
这女人天生丽质,少见的杨柳细腰,行走间勾魂夺魄,咦?我咋又想到她腰身了。
这种水蛇腰,被大明百姓视为淫贱,想必她也明白自身缺点,出狱后一直蓬头厚衣。
“老焦说你擅长书算,干脆去南城常济仓做事,去那边比火药坊累,除了县城,还要打理下面坊都三院报的账,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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