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推开搀扶他的喽啰,一步三摇,醉态可掬下来台阶,突然干呕捂嘴,无名指按按天突穴,一道秽物汹涌喷出。
“啊——!”
那个矮小汉子躲避不及,华服顿时狼藉一片,尖叫咆哮:
“该死的小畜生!来人!来人!”
众人掩鼻退避不迭,有的喝叫大骂,有的幸灾乐祸看笑话,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小许见这个吃里扒外的老狗狼狈不堪,心头大畅,忙让手下扶张昊去休息,把躲在人群里一个少年招过来,小声道:
“你爹不知道你在赌坊,躲啥?带你爹去洗洗,跟一个醉酒人摆脸色,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少年连连点头,见他爹骂骂咧咧出院,赶紧尾随过去。
院子里酒臭熏天,张琏避到跨院,厌恶道:
“叼你老姆臭嗨,吴平这厮今儿个晦气,莫要沾他边。”
一圈儿金吾卫、随驾卿家等连连称是。
南澳玉兔圆,晚潮浪花白。
“到底喝了多少这是,好大的酒气。”
幺娘打水进来,坐床头用手背试试他额头烫不烫,拿棉巾给他擦脸。
“好难受。”
张昊翻个身,揽住她腰肢哼唧。
幺娘盯住他眼,里面一片清明,丢开他去桌边坐下,托着下巴发呆,少见的女儿家样子。
张昊装不下去,起身问:
“林娘子是大哥的老相好吧,给你说什么了?愁眉不展的。”
“她和大兄相处的时间不长,因为她爹作梗,就是林国显,嫌弃我大兄,二人没法在一起。
大兄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他心里若是有林大姐,岂会不来找她,林大姐真是可怜。”
幺娘叹息起身,卸下革带,脱了袍子、短衫,解开层层裹缠胸部的绫带,重又披上衫子。
张昊打水给她洗脚。
“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大兄心里没有她,他身边有倭国女人,林大姐和家里闹翻,一个人住在南澳,苦守这么多年,我实在不忍,把大兄的事告诉了她,哭得我好难受,她想去倭国见大兄一面。”
“人生在世,忽然而已,这种事早了早好,痴情人难寻难觅,希望大哥不要犯傻。”
张昊端起洗脚水倒院里。
幺娘躺在床上,沉默良久。
“林大姐说许栋在倭国夺岛受创,大败而归,这才中了许朝光埋伏,没想到许栋临死前召集众人,还是把位置传给了许朝光。”
“怪不得许朝光能安坐头把交椅,许栋这厮、啧啧,是个人物。”
张昊有些好笑,抬手挥灭灯烛。
许栋大概干的坏事太多,连个后代也无,把别人的儿子当成宝,到头来报应不爽。
小许也够惨,根本不敢改回本姓,除非舍弃眼前这偌大的贼业,可他舍不得。
这世上也没有几人能舍得,芸芸众生,卑微一世,奔波劳碌,所图不就是家业么?
“听说没?飞龙天子张泥鳅来了,大概想收许朝光做小弟,林家祖坟埋得好,枭雄辈出,张泥鳅手下有个林大都督,一直盯着南澳,那天埋伏蓬州所乱兵的就是林都督手下。”
幺娘打开他爪子,侧身问:
“几时去月港?”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不知道欧舵摸清南澳真倭人数没,明日我找小许套套张泥鳅的底子,可惜林娘子与家里闹翻,也不知道林家水寨是个啥样子?”
幺娘忽然一个擒拿将他按床上,膝盖跪压在他腰间,压低声凶他:‘
“这是哪里?再手贱咱们就分开住!”
“是是是,姐、我不是故意的。”
张昊很无辜,他和宝琴亲昵惯了,下意识在她腿上抚摸,天地良心,真的没有歪念。
翌日早饭后,张昊被喽啰带去许朝光小院。
“大哥,张泥鳅走了没?昨天没给你捅娄子吧?”
张昊端起茶杯二连问。
许朝光笑道:
“什么篓子?那个小矬子叫吴平,花名推磨鬼,仗着手下多是倭人,又是林家侄女婿,一直在背地搞事,你怎么不吐他脸上呢?”
“你这一说我就放心了,我看见他就犯恶心,忍都忍不住,酒醉心里明,我是故意的。”
张昊笑着卖弄,得意洋洋。
许朝光哈哈大笑,笑声渐息,叹口气说:
“你不是去月港吗,坐我的船。”
张昊愣了一下,眼珠子忽地瞪若铜铃。
“大哥、你糊涂啊!我这一路过来,听说不少张泥鳅的事,这厮广招豪杰,玩封官许愿那一套把戏,昨天我就看出他不安好心,幺娘说你手下好多人是墙头草,你不能到处跑啊!”
交浅言深,他说出这番话其实有些冒失,得亏他嘴上没毛,表情和人设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然这出心直口快、真情流露的戏码就演砸了。
小兄弟关切满满,许朝光颇有些触动,头把交椅的位置高处不胜寒,他身边除了娇妻之外,说真心话的朋友半个也无,深吸气道:
“放心好了,张泥鳅也会去,上了船便是我说了算,这厮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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