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山,带他们去录口供,容恒修手下的捕头和白役要细审,完事送去采石场!”
香山捕头是个笑话,典史作为衙门杂职首领,掌管缉捕、治安等事,香山没有县丞和主簿,典史容恒修领其事,无所不管,手下养的妓院打手和田庄护院兼办公差,百姓称之为捕头。
浪里飘抱拳应命,眨眨眼问:
“都送去?”
“容恒修的人,最近衙门事多,这些家伙记过暂用。”
张昊离座去签押院,尚未进厅,一个坊丁匆匆跑来。
“老爷,容恒修死了。”
张昊与跟过来的老焦对对眼。
“死就死吧,先抄家再说,交常平仓入库。”
焦师爷进言:
“老爷,人死为大,这不大好吧?”
张昊恼火道:
“城狐社鼠甘为爪牙,劣绅奸役尽属腹心,官府告示才公布,甲诽谤、乙讹言,走私贪赃、荼毒地方,本县难道还要给他吊唁致哀?!”
老焦连连称是,忙去开票用印。
张昊挽起袍袖倒茶,发觉茶壶是空的。
祝火木八成去看审讯了,这一群半大娃子都不愿待在衙门和工坊,跟着马宝山、费青到处跑,祝火木算是最耐得住性子的。
候着领票的坊丁去值房提来开水。
张昊沏上茶,入座揉着眉心寻思片刻,让老焦写份状子。
焦师爷提笔,耳听手录,很快就惊了,这位爷竟然要让聂家出头,状告方家,大惊失色道:
“太平坊方家根深叶茂,在羊城只手遮天,老爷三思啊!”
张昊冷哼,口述不停。
焦师爷无奈,奋笔疾书,顷刻录毕,离座送过去。
张昊看了一遍,颔首道:
“等原告签完名,这是一份,还有涂启年的供状,这厮架不住刑讯,爆出不少猛料,我本来要从容恒修嘴里印证一下,可惜他吓死了。
另外,我手头还有鱼老碗手下和家人的供状,以及月港和南澳贼寇的供状,这些证据加起来,足以让方家万劫不复,你一并送去府衙。”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封信递过去。
“你亲自交给杜知府,他知道该咋办。”
焦师爷拢手称是。
他听到月港和南澳贼寇也有供状,便松了一口气,东主能从那边弄来证据,足以证明其能力,只要根子粗、后台硬,那就无惧省城大佬。
“明早就走,要快。”
张昊起身,朝几上的状子歪歪下巴,施施然回后宅。
那份状子上缺少聂家签字画押,他相信焦师爷的脑瓜子和嘴皮子,一定能办妥当。
俗话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决不能等着方家散布的谣言发酵,按察司动问,他给方家备了份大礼,大明最豪华告状团。
他手里有大尖屿贼寇的供状,王崇古给的方家勾结月港诸倭铁证,至于其他归案的士绅、胥吏等人的指认,算是锦上添花。
即便聂家不敢出头,他也不缺人证,鱼老碗家眷这会儿正在采石场做工呢,作坊里还有百十个大尖屿一役解救的内陆平民。
物证更不缺,都要打包送去省城,其实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老唐给两广巡抚打过招呼,否则他拿出的证据越多,死得越快。
他会给告状团配备专职讼棍,三餐加肉送去人证牢房不是问题,心理辅导也是必不可少,方家一日不倒,他便一日不收兵。
走私是重罪,律有明文,私自携带禁品下海,与外番交易者,一律处斩,枭首示众,帮助或结交违禁海商者,要发配边军。
面对必死之局,方家的保护伞统统没用,霍李家族和那些赃官会立即撇清关系,结交严家是白费心机,除非皇帝开口赦免。
还有,方家几代积蓄的家产,等同催命符,伸手相助不如落井下石吃得饱,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他估计两广总督郑大佬早已备好餐巾刀叉,口水欲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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