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弟,这几日行路辛苦,咱们去打些野味晚间下酒!”
浪里飘扬手大叫,见周淮安自顾自走了,也没放在心上,这呆鸟好歹是少爷旧识,这点儿容人之量他有,当即让老范去找本地向导。
亲随搬来椅子,去树荫下喝茶等候之际,季芳带着符保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精瘦的后生,说这瘦猴善于布套下夹子,捕兽是把好手。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
浪里飘呵斥纳头便拜的符保,给老范点点头,出院问起符保与那群蛮女的关系,忍不住哈哈大笑,继而就是大怒,停步打量符保。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常爷有所不知,我们那边是女人当家。”
符保丝毫都不尴尬,一五一十把老家的风俗说了。
浪里飘也是醉了,闹了半天,那些蛮女当中,有一个叫阿香的姑娘,与符保还是老相好哩,可这个贱人竟然要把老公卖掉换钱,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她们在墟市贩卖牲口,肯定要去官厅领货款,走、跟我去找回面子!”
符保摇头不迭,瞬间怂成狗。
“常爷,赌债结清,她们不会再找我麻烦,你可千万别得罪她们,否则······”
“咋?她们还敢杀人放火不成?”
“常爷,五小姐既然来了,这笔生意肯定不小,万一坏了买卖,她们必会报复。”
浪里飘冷笑,追问蛮女们如何报复,登时就惊了,明明是大夏天,却吓得寒毛直竖。
琼州蛮是老母鸡打鸣报晓,蛮女不仅参与族中事务,还支配财产,辈分也是按母系来论。
这还是其次,琼州官府弱鸡,各侗土官话事,黎乱频发,五小姐运来的货物,就是战获!
案牍劳形客舍晚,窗月清影砚池中。
张昊晚上啃了一只卤野鸡,听浪里飘说挖到一个好苗子,还是琼州老乡哩,当即传见,确是猛男一枚,问了几句,让这厮立下戒赌文书。
浪里飘示意季芳带符保下去,进言道:
“少爷,符保说琼州黎兵早就乱套了,这位五小姐赖好是个峒主之女,给她点甜头,何愁弄不来民夫丁壮,好过黄小甲零敲碎打。”
张昊摇着扇子说:
“你以为我不想?黄小甲打过报告,那边生蛮熟蛮两相倾轧,大小40多个峒主,不是哪一个能说了算,那个五小姐可还在?”
“我让人去财务大院问问。”
浪里飘去值房吩咐一句,没过多久,季芳过来堂屋回报说:
“老爷,那个土官小姐下午就走了,票务厅查过路引,随从一百一十二人,大小货船十二条,税吏说她带的还有其它货物,可能要去赤礁港发卖,还说她想做长久生意,要求官厅减税。”
张昊接过税票,这伙琼州蛮在下栅卖的是牲口,其中有十头耕牛,看来浪里飘说的没错,牲口多半是从生蛮手中抢来,说明这位五小姐家族实力不小,他很好奇对方手中还有什么货。
“想做生意就好办,给商务馆发鸽信,派专人接洽,摸清她的底细。”
季芳应命,接过票据退下。
张昊暗自寻思。
在时人眼中,四面环海的琼州是穷荒不毛之地,其实资源和物产吊打香山。
地理之雄更别提,上拱华夏,下俯诸夷,占城、真腊、交趾,片帆乘风即至。
琼州濒海沙地不宜农耕,沿海百姓只能捕鱼为生,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宝贝。
“这位五小姐值得拉拢,你找符保详细打听一下,去休息吧。”
次日费青和几个工地头目陆续赶来,诸事商讨完毕,张昊定下巡视路线,走村串乡,体察民情,兼且安抚那些缩卵子的土豪。
这天县城发来一份鸽信,说巡海道给濠镜派来一个提调官,丁提调转为副职,此事不用猜,定是罗龙文搞的鬼,这厮能从他身上榨油,也不会放过省城官员,派人盯着财库濠镜是必然。
张昊行程不变,从内地赶到东部大环沙巡检司时候,新任提调已经在此等候三天了。
“卑职王绰拜见县尊!”
进厅之人相貌文气,一身制式盔甲,大约四十来岁,单膝跪地,抱手以军礼叩拜。
“王提调坐下说话,上茶。”
张昊接过符保呈上的官牒告身,这位王绰王梅吾,袭祖职为宣武将军,而且中过乙卯、戊午两科武举,从岭西道那边的千户所调来。
拉帮结派离不开裤裆裙带关系,严东楼姐夫袁应枢在广西按察司做二把手,罗龙文为了看住财库,从那边要人过来,实属小菜一碟。
他对此事并不在意,守澳官本是广东按察司海道老爷的守仓狗,如今姓严罢了。
晚间张昊摆宴,请王绰吃顿饭,次日一早,这位守澳官前来拜别,乘船去濠镜上任。
张昊已经收到幺娘消息,人在南澳,心中没了挂牵,继续他的内陆巡视之旅。
这天县城鸽信又至,家里来个恶客,东游西荡,大伙都没办法,他只好连夜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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