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四下张望,道路前后、两旁山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清晰可见。
他数了数,大概五十多个火把,贼众可能更多,麻辣个巴子,微服私访记看来是演不成了,这是一出血与火之歌啊。
得亏老子早有防备,他摘斗笠斜挎后背,从衣袍下拽出链甲头套戴在脑瓜子上,这是吃饭家伙,挨上一箭就不美了。
“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巡逻哨传令,不要妄动,放他们过来一锅煮!”
车把式老牛缩在骡车下泥窝里,不停的念叨佛祖保佑,听到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胡言乱语,心说这家伙吃错药了不成?
中路队长陈朝先派出巡逻哨传令,前中后三队迅速收拢,三十多个护卫分五组,严阵以待。
雨一直下,稀稀拉拉,不小不大,此时山上再无星点火光,贼人已下山,分做两部,堵住了前后去路。
“兀那兔孙听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个不,管杀不管埋!”
随着一声大喝,前面路上贼众分开,呱哒哒蹄声急促,一驴一马齐出,几个贼娃子拎刀高举火把,飞奔引路。
坐骑上的两个劫匪头目浑身湿透,其中一个拎杆长枪,这厮大概没看到啼哭喊叫、乱作一团的场面,有些不大满意,骂骂咧咧近前,看清符保等人装束,吃惊得勒住马。
“吁、吁!”
只见迎着他的是五个大汉,头上竟然戴着链甲,身上套着袍服,不用猜,里面肯定穿着甲衣,再看当先那个大汉,面色狰狞,双手刀垂地,刀片子淋着雨水,映着火把,泛出幽幽寒光。
“咋回事儿,不对啊,娘勒个脚的,你们啥来头?!”
“管他呢,大哥,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人多,怕个卵子!”
旁边骑驴那个尖下巴抽刀指着符保大喝:
“速速弃械投降,爷爷们饶尔等不死!”
火光昏黄飘摇,张昊发觉那个拎枪贼首惊疑不定,策马上前道:
“谁告诉你本官会路过此地的?”
骑驴贼子扬刀大叫:
“官又怎地,老子杀的就是官!”
张昊呵呵。
“本官奉旨巡按中州,你们后悔还来得及,勿谓言之不预也。”
拎枪贼首突然拔马便走,大叫: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骑驴那厮惶急催驴,急道:
“大哥,走不得啊!”
“不要追。”
张昊叫住抢上前去的符保,眼下不是抓舌头的时机,逼得贼人铤而走险不好,而且他这出一语斥退百万兵的戏码也要泡汤。
当然,来硬的他也不惧,不过他怕自己出手便控制不住,会造成大规模杀伤,杜甫曾经曰过: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嘛。
“派斥候跟着他们。”
陈朝先分派任务,众护卫各司其事,点上火把油灯检查伤损,五个老少雇工扑过来跪倒,老牛喜极而泣,叫道:
“老爷虎威!小民等有眼无珠,不知是钦差巡按老爷,一路多有怠慢,千万恕罪则个。”
“都起来,还像平时一样做事就好,赶路要紧。”
张昊问了伤损,护卫们内衬甲衣,有一人臂膊中箭,还有两匹马也中箭了,让人捡了几支羽箭丢进车厢,以备随后察疑寻踪。
后半夜到了文家集,镇子上安然无恙,那群贼寇没进镇子,可能是翻山走了。
众人在一处破旧祠堂暂驻,发现有二十来个流民睡在这里,这些人被惊醒,个个蓬头垢面,鹑衣百结,头发、衣物、鞋子都是干的。
大伙分班轮流警戒戒,眯了个把时辰,收拾行装冒雨赶往兰阳。
陈朝先得了后路巡逻哨回报,催马靠上来说:
“老爷,那些流民一直跟着咱们,说是想要北上,被渡口巡检拦住,一直在那个破祠堂居住,邓大哥就不该给他们吃食,沾上便甩不脱。”
张昊没当回事,车把式老牛说晚饭前能赶到马村,兰阳屡遭水患,如今的县城就在马村。
道路泥泞难行,两辆大车轱辘也出了毛病,几个护卫留下随车,远远地落在后面。
云收雨歇,残阳显露,张昊站在马背上眺望,低矮的城垣出现在视野,回头隐约看见流民在帮着推车,心里生出一股酸楚,很不是滋味。
自打进入中州地界,流民随处可见,多是遭遇震灾的老陕,中原乃大明腹心之地,受灾百姓不管南下还是北上,自会涌入九省通衢中州。
兰阳即后世兰考县,城墙低矮,街上房屋也很简陋,看不见一处楼宇,穷得掉渣。
老牛推荐一家物廉价美的老店,张昊包下一个独院,让人去接应那两辆坏车,钻进四下透风的澡棚里沐浴换衣。
回屋喝碗山药杂粮粥,就着自带的腌泡菜啃个馍馍,顿觉心满意足,要来贼子遗留的箭矢检查一番,呵呵冷笑。
明军讲究软弓长箭,软弓拉力最少也是六十斤以上,超过后世比赛用弓的上限,贼子用的这些箭杆两头稍细,中间略粗,呈流线形,这是军中制式长箭,绝非民间的私制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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