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拉开，又轻轻关上。
保健室里，只剩下赵一多一个人，靠着器械柜，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滑稽的白大褂，又看了看地上那支差点捅破他马甲的笔。
感觉…
人生…
从未如此…
艰难…
六万亿…
把他和闺女…
打包卖了…
都还不起…
个零头…
裴星若…
你够狠！
`【薛宝钗（通讯幽幽接入）：债务总额已更新：-5,998,000,000,100.00星海币。温馨提示，鉴于债务人身份变更，利息计算方式将同步调整，新的计息方案将于一小时后发送，请务必及时查收。】`
赵一多看着那串长得令人绝望的数字，无力地捂住了脸。
这马甲…
脱得…
代价…
也太…
大了吧…
赵一多坐在保健室冰凉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像个刚被审判完的囚犯。
`【债务总额：-5,998,000,000,100.00（窒息）】`
`【新增状态：身份暴露的社死】`
`【生存建议：建议学习如何用眼神偿还六万亿】`
“…六万亿…”
…把我…”
…腌了…”
…卖…”
…咸菜…”
…都…”
…卖不出…”
…这个价…”
…。”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这时，保健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小满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爸比…”
…你和…”
…裴老师…”
…吵架…”
…了吗？”
…。”
…我在…”
…外面…”
…都…”
…听到…”
…数字…”
…了…”
…。”
…六万亿…”
…是多少…”
…呀？”
…能买…”
…多少…”
…草莓…”
…蛋糕？”
…。”
赵一多看着闺女天真无邪的小脸，心更塞了。
“…闺女…”
…这个…”
…数字…”
…大概…”
…能…”
…把…”
…全…”
…宇宙…”
…的…”
…草莓…”
…蛋糕…”
…都…”
…买…”
…下来…”
…。”
…然后…”
…我们…”
…就…”
…只能…”
…蹲在…”
…蛋糕山…”
…旁边…”
…喝…”
…西北风…”
…了…”
…。”
小满歪着头，努力理解这个可怕的比喻。
薛宝钗老师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表情是一贯的沉稳，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赵先生，裴总请您去一趟顶层办公室。”
赵一多一个激灵。
“…又…”
…又去？”
…。”
…她…”
…还想…”
…干嘛？”
…。”
…是…”
…要…”
…抽血？”
…还是…”
…要…”
…割肾？”
…。”
…先说好…”
…我…”
…这两个…”
…零件…”
…都…”
…不值钱…”
…。”
…二手…”
…市场…”
…行情…”
…不好…”
…。”
薛宝钗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裴总只说请您上去。”
`【薛宝钗（私密通讯接入）：建议配合。裴总处于“算总账”模式，反抗只会增加债务。】`
赵一多：“……” 行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认命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把那件勒死人的白大褂脱下来，扔在椅子上。
跟着薛宝钗往外走时，他感觉幼儿园里所有老师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估计刚才裴星若那声“赵一多”和“六万亿”的动静太大，已经传开了。
林黛玉老师远远看到他，眼眶又红了，这次是吓的。
“…赵…”
…赵先生…”
…您…”
…您真是…”
…那个…”
…冥…”
…。”
赵一多赶紧打断她：
“…假的！”
…都是…”
…谣言！”
…。”
…我…”
…就是…”
…个…”
…普通…”
…的…”
…保健…”
…医生！”
…兼…”
…债务…”
…承担…”
…者…”
…。”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得可笑。
顶层办公室。
裴星若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浏览光屏上的文件。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抬。
“…关门。”
…。”
薛宝钗默默退出去，带上了门。
咔嚓。
轻脆的落锁声，让赵一多心里又是一紧。
这气氛…不太对啊。
裴星若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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