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这……这真是咱用那些破烂弄出来的?”柱子激动得小脸通红。
“嗯。”秦战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吗?规矩不给我们活路,但我们自己,能用手里的家伙,砸出一条路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从现在起,黑伯带人,继续用捡来的材料,改进箭簇,越多越好!二牛,你带人,负责继续‘捡垃圾’,和打听消息,看看营里哪些部队,最近可能有硬仗要打,或者……哪个千人队的主官,是个只认好处、不怕坏规矩的实在人!”
“明白!”二牛此刻干劲十足,响亮地应道。
“百里秀。”秦战看向一直沉默的女谋士。
百里秀抬起眼,玉珏在指尖停顿。
“准备好我们的‘价码’。”秦战沉声道,“我们要做的,不是乞讨,是交易。”
百里秀微微颔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明白。”
接下来的两天,这排营房仿佛变成了一个秘密的小型作坊。白天,二牛带着人四处活动,像老鼠一样搜集着废弃材料和各方信息;晚上,营房后的空地上,那小地炉的火光总会亮到很晚,黑伯带着几个帮手,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和金属的气息。他们又陆续做出了十几支那种带有改良箭簇的箭矢,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每一支都凝聚着众人的心血和期望。
而秦战,则通过二牛打听来的消息,将目标锁定在了隔壁营区的一个千人队主官——李崇。据说是蒙骜麾下一个以敢打敢拼、但也脾气火爆、不太受上面待见的愣头青,最近似乎被分配了一个清剿渭水沿岸小股水匪的吃力不讨好任务,正为手下装备不足、尤其是箭矢损耗过大而发愁。
第三天下午,秦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让二牛挑出五支品相最好、威力最强的改良箭,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好。他没有带太多人,只叫上了二牛和一直如同影子般的荆云——荆云的伤势恢复了些,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那冰冷的眼神足以震慑宵小。
夕阳再次西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战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营区晚饭的香气,以及远处渭河传来的、永恒的水流声。他摸了摸怀里那几包种子,又紧了紧手中那包沉甸甸的箭。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撞得头破血流,成为这庞大军营里又一个无声消失的笑话。
要么,就用这手里这微不足道的“铁片”,在这铜墙铁壁上,撬开第一道缝隙。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二牛和荆云,二牛显得有些紧张,不停地搓着手,荆云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有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走。”秦战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三人朝着李崇千人队驻扎的营区方向,迈出了脚步。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仿佛三支即将离弦的箭,瞄准了未知的靶心。
(第八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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