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赖在京城上空不肯走,傍晚的风里还带着股燥劲儿,胡同里的槐树叶被吹得哗啦响,像谁在那儿碎碎念。
我蹲在自家门口择菜,眼角余光瞥见许大茂穿着件簇新的的确良衬衫,揣着手晃悠进了大院,那得意劲儿,跟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公孔雀似的。
“哎,都忙着呢?跟大伙儿说个事儿!”
他站在中院当间儿,清了清嗓子,声音亮得生怕谁听不见。
“我和晓娥,下月初八办事儿!到时候都来热闹热闹!”
话音一落,院里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道喜声此起彼伏。
我手里的菜叶子没捏稳,掉在地上,绿油油的一片,像我心里那点说不出口的别扭。
娄晓娥啊,那个笑起来脸颊鼓溜溜,跟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富士苹果似的姑娘,怎么就真要嫁给许大茂了?
我抬头望去,娄晓娥就站在许大茂旁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颊透着一层自然的粉,低着头,嘴角带着点羞涩的笑。
她那么干净,那么软和,跟许大茂那油滑劲儿压根不搭。
我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溜溜的,直想冲上去问一句:许大茂,你何德何能啊?
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过日子是人家俩的事儿,我一个外人,瞎掺和啥?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挤出个笑脸,跟着大伙儿走过去:“大茂,晓娥,恭喜啊!这可是咱们院儿里的大喜事!”
娄晓娥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谢谢哥。”
那声音甜滋滋的,听得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许大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劲儿大得差点把我拍趔趄:“哎,就等你这话呢!咱哥们儿谁跟谁啊,我这婚庆宴,掌勺的活儿,非你莫属!”
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尽量平和:“大茂,这活儿我真接不了。”
许大茂脸上的笑瞬间僵了一半,皱着眉:“怎么回事儿?不给面子啊?”
“不是不给面子,”我解释道:“之前我跟易中海大爷说过,亲戚邻里的活儿,我从来不接。你想啊,接的钱少了,我这起早贪黑的,明摆着吃亏;可要是按市价收,咱们都是街坊,你心里难免觉得不舒坦,还坏了同行的规矩,人家该说我跟自家人抢生意了。左右都不合适,你就别为难我了。”
许大茂脸色沉了下来,显然不快活,嘴一撇:“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让我这婚宴寒酸巴巴的吧?”
我看着他那模样,心里那点酸劲儿渐渐散了,反倒觉得有点好笑:“这有啥难的?直接去外面请吃啊!你娶的是娄家姑娘,娄家条件多好,还差这点钱?再说了,你真打算在大院里摆桌面?”
我顿了顿,故意提高了点声音,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能听见:“你自己说说,这大院里的人,你真正喜欢哪个?平时跟人吵得鸡飞狗跳,跟三大爷算钱算得比谁都精,跟院里其他街坊也没少拌嘴。到时候请一群你不喜欢、八成也不怎么喜欢你的人吃饭,大伙儿坐一块儿,你别扭,别人也拘束,图啥呢?”
这话一出口,许大茂愣了愣,眼神飘了飘,似乎在琢磨我说的话。
周围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显然是觉得我说得在理。
过了一会儿,许大茂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嘿,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咋没想到这茬儿!在大院里摆宴,净是些不痛快的人,确实没意思!”
他脸上的不快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那副活络的样子,拉着我的胳膊:“那你帮我个忙,在外头找个地方,要像样点的,菜得好吃,还得有面儿!”
我心里盘算着,正好许慧珍的小酒馆最近生意不算太好,地段也不错,菜的味道也地道,帮她拉拉生意也好:“行啊,我知道南锣鼓巷那边有个小酒馆,老板是我熟人,菜做得地道,环境也干净,关键是离这儿不算远,宾客来回也方便。”
许大茂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真的?那赶紧的,明天你带我去瞅瞅!要是合适,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保准让你满意。”
我点点头,看着许大茂乐颠颠地拉着娄晓娥去挨家挨户送喜帖,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彻底没了。
不管怎么说,娄晓娥选了这条路,只希望许大茂能好好待她。
至于我,不过是院里一个普通街坊,送上祝福,帮点小忙,也就够了。
晚风渐渐凉了下来,槐树叶的沙沙声也变得温柔了些。
我捡起地上的菜叶子,转身回了家,厨房的灯亮起来,映着窗棂,透着一股子踏实的烟火气。
院里的喜事儿还在热闹着,而我的日子,还得像往常一样,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往前走。
秋老虎赖在京城上空不肯走,晌午的日头晒得青石板路直冒热气,可南锣鼓巷深处那家“小酒馆”却热闹得像开了锅。
木门被来来往往的宾客推得吱呀作响,八仙桌拼出的长案上摆着搪瓷缸子和碎花布垫,墙角的收音机正放着《社员都是向阳花》,混着街坊们的说笑声,把不大的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请大家收藏:(m.20xs.org)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