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异常艰难,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风雪比来时更大了,刮在人身上生疼。
恶劣的天气似乎想把这支队伍永远留在草原上。
凌岳的伤太重,没法骑马。
他腹部的伤口一颠簸就往外渗血。
赵破奴红着眼,找人砍树做了个简易的担架,让两匹马架着走。
凌岳躺在担架上,晃得厉害。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黑玉盒子,就算烧得迷迷糊糊,手指也死死扣着盒子的边缘,指甲都发白了。
队伍在雪原上艰难的前进,雪地上不时留下点点血迹。
“侯爷,喝口酒吧。”
休息时,赵破奴凑了过来,那张长满冻疮的脸凑到跟前,递过半袋子马奶酒。
这酒很烈,能暖身子,也能让人喝晕了暂时忘记疼痛。
凌岳正烧得很厉害,喉咙干得发疼。他抓过酒袋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呛得他猛烈咳嗽,咳出来的口水里都带着血,但昏沉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还有多远?”凌岳的声音非常沙哑。
“按现在的速度,不停的走也要七天才能到长城。”赵破奴擦了把脸上的冰,声音很沉重,“之后再换快马回长安,最快……也要半个月。”
半个月。
凌岳心里一凉。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封带血的竹简上虚弱无力的字迹。
霍去病,能撑住半个月吗?
那个说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少年将军,真的要变成史书上那句冰冷的话吗?
“太慢了。”凌岳突然睁开眼,把酒袋扔回给赵破奴,眼神吓人,“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把多余的盔甲都扔了!除了吃的喝的,值钱的东西、多余的兵器,全扔了!那些匈奴俘虏,跟不上就砍了,别拖慢速度!”
赵破奴愣了一下,捏着酒袋:“侯爷,那……那都是战功啊。那些贵族带回去能换不少赏赐,是弟兄们拿命……”
“我不要赏赐!”
凌岳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一把抓住赵破奴的衣领,双眼通红的吼道:“我要霍去病活着!你听懂没有?!如果霍去病死了,这天大的功劳,给我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他必须改变历史,救活霍去病!
赵破奴被吼得一愣,随即咬牙点头:“懂了!扔!全他娘的扔了!”
“阿提拉!”凌岳喘着粗气喊道。
阿提拉骑马过来,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很多。亲手杀了伊稚斜之后,他身上的戾气淡了,反而对凌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他觉得,眼前这个汉人侯爷,比他死去的父亲更可怕。
“这附近有没有近路?”凌岳盯着他问。
阿提拉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有。穿过鬼哭谷,能快三天。但那个地方……是被长生天抛弃的地方。”
“说清楚。”
“那里路很难走,两边的山壁很陡,风一直很大,声音听着像鬼哭。而且……那是狼群的墓地和猎场。进去的人,大部分都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疯了。”
“带路。”凌岳毫不犹豫的说道。
“侯爷,那地方真的很邪门……”
“比死人还可怕?”凌岳打断阿提拉,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走!谁敢掉队,你就杀谁。你要是带错了路,我第一个杀你。”
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次,速度更快了,也更疯狂了。
鬼哭谷,果然和传说中一样。
一进山谷,风声就变了,尖锐的让人心慌。狂风卷着冰块和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峡谷非常狭窄,头顶只能看到一线灰暗的天。
“啊——!”一声惨叫传来。
一个士兵连人带马被大风吹落,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缝里,连个回声都没有。
战马吓得不敢往前走。两边黑漆漆的岩洞里,能看到很多双绿色的眼睛,都是饿坏了的狼,它们在等着这支队伍倒下。
但没有人停下来。
凌岳躺在担架上,高烧让他眼前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了长安,看到霍去病骑着马对他笑,可下一秒,笑容就变成了灵堂。
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却压不住他心里的焦急。
他想起穿越前书上那句让他无比惋惜的话:
元狩六年,骠骑将军去病薨,年二十四。
那几个冰冷的字,悬在他的头顶,就像这漫天的风雪,想要拦住他的路。
“上天既然给了我机会改变这一切,去病……你给我撑住。”
凌岳闭上眼,手掌死死摩挲着黑玉盒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嘴里轻声说着,声音微弱但异常坚定。
“我把命都从匈奴人手里抢回来了,你要是敢死……我就去阎王殿,把你的生死簿撕了!”
……
四天。
他们在鬼哭谷里走了整整四天,感觉像过了四十年。
当这支队伍冲出峡谷的时候,已经不像是一群人了。
他们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每个人身上都结着厚厚的血浆和冰渣,有人冻掉了耳朵,有人手指都冻黑了。出发时八百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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