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看到了大汉的边关。
长城的轮廓在风雪中出现,盘踞在山脊上,灰色的砖石在此时此刻,却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安全感。
烽火台上,狼烟升起。
守关的汉军将士看着那支从风雪里冲出来的队伍,都看呆了,手里的弓弩举着,却忘了放箭。
这哪是军队?
简直是一群野人。
他们衣服破破烂烂,满身是血,很多人身上还裹着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皮,马脖子上甚至还挂着几颗冻硬的人头。
但队伍最前面,那面破了一半的汉字大旗,在风里飘着,让人看着想哭。
“是……是大汉的旗!”
“是定远侯!是定远侯回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声音都在发抖。
城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缓缓打开。
凌岳被人从担架上抬下来,他的腿已经冻僵了,裤子和肉都冻在了一起。
但他推开来扶他的士兵,摇摇晃晃的走到备好的快马前。
“侯爷,您这身体……”守将看着凌岳惨白的脸,吓了一跳,“还是坐车吧,您这样骑马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车太慢。”
凌岳咬着牙去踩马镫。第一次,腿一软滑了下来。第二次,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他深吸一口气,低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上了马。
伤口因为这个动作,瞬间崩裂开来,鲜血瞬间渗出,顺着甲胄滴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剧痛传来,凌岳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他紧紧将缰绳缠在手上。
“我先走。”凌岳一把扯掉左肩碍事的披风,转头看向刘曦,“刘医官,带上药箱,跟我走。阿提拉,你也来,你认路。”
“侯爷!你这身伤……”赵破奴急了,想拦马头。
“滚开!”
凌岳一鞭子抽在赵破奴的马屁股上,那马受惊跳开。
“一人三马,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谁敢拦我,老子砍了他!”
凌岳吼完,狠狠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刘曦和阿提拉不敢怠慢,赶紧跟上。
剩下的几万大军面面相觑,看着主帅像疯了一样消失在南边的烟尘里。
赵破奴站在城门口,看着凌岳消失的背影,狠的抹了一把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他娘的。”
这糙汉子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才是兄弟。这他娘的才是过命的兄弟。”
…
长安城,未央宫。
乌云压着宫殿,整座皇宫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
宣室殿内,汉武帝刘彻正坐在御案后。他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刘彻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石太医跪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脑袋磕在金砖上,已经磕出了血印,却不敢抬头。
“你是说…”刘彻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喜怒,“冠军侯,撑不过这几日了?”
石太医的声音带着哭腔,头也不敢抬:“陛下,臣…臣真的尽力了。大将军心脉受损太重,加上常年征战积劳成疾,如今…如今已经没救了,什么药都没用啊!臣…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废物!全是废物!”
刘彻猛的站起身,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石太医的脸上。
哗啦!
竹简散了一地,发出的响声在大殿里格外刺耳。
“朕的冠军侯才二十四岁!老天爷这是在跟朕开玩笑吗?”
刘彻在大殿里来回踱步,他指着殿外,手指在颤抖。
“朕是天子,拥有一切,却连一个臣子的命都留不住?那朕要这天下有何用?”
他突然停下脚步,猛的转头看向北方,眼神凶狠。
“凌岳呢?那个说能改命的小子呢?他不是去漠北了吗?怎么还没消息?是不是死在外面了?朕给了他兵,给了他权,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一种无力感涌上刘彻的心头。霍去病不只是他的臣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他最锋利的那把剑。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的惊呼。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帽子都跑掉了,鞋也掉了一只,脸上却带着一种狂喜。
“陛下!陛下!”
“慌什么!成何体统!”刘彻怒喝。
“大…大捷!漠北大大捷!”
小太监跪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拼着命的把话吼了出来:“定远侯斩杀单于伊稚斜,烧毁匈奴王庭!现正带着神药,八百里加急赶回长安!人…人已经过了灞桥了!”
刘彻的脚步猛的顿住。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彻才猛的转过身,那双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连手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过了灞桥?”
“是!”
“好!好!好!”
刘彻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眼角竟有些湿润。他猛的一挥大袖。
“传朕旨意!立刻打开金光门!御林军全城清道!”
刘彻大步走向殿外,声音响彻未央宫。
“任何人,不得阻拦定远侯入城!朕要看着他,把冠军侯给朕救回来!谁敢挡路,杀无赦!”
喜欢我与霍去病,共享封狼居胥之名请大家收藏:(m.20xs.org)我与霍去病,共享封狼居胥之名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