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当兴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却也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凤儿……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险些因一时冲动,将宗门置于险地,也给你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视全场,声音提高:“牛凤虽辞少宗主之位,但其护宗之功,天日可鉴!其胸怀气度,尔等当以为楷模!即日起,牛凤之位同长老,享宗门最高供奉,可自由翻阅所有武学典籍,见宗主可不拜!其言其行,尔等需敬之重之!”
这是铁当兴能给出的最高荣誉和地位,一个超然的,不受束缚,却拥有极高声望和权力的位置。
既肯定了牛凤的功绩与地位,又避免了他被宗门俗务和名分所累。
“谨遵宗主令!”
众人齐声应诺,看向牛凤的目光更加不同。
牛凤心中松了口气,再次躬身:“凤儿,谢宗主!”
解决了继位之事,铁当兴强打精神,开始处理善后。
他命令孙英杰全权负责清剿吴惊雷残余势力,整顿宗门秩序,安抚弟子人心。
又下令厚葬所有战死弟子,抚恤其家属。
待到众人领命散去,各司其职,广场上只剩下铁当兴、昏迷的牛天扬、牛凤以及少数几名核心弟子时,铁当兴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弟子搬来的椅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了乌黑的血丝。
“宗主!”
牛凤和孙晓连忙上前。
铁当兴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他看着被小心安置在软榻上的牛天扬,眼中充满了担忧:“天扬的伤势……太重了。经脉受损,内腑震荡,又强行动用本源之力……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牛凤的小脸瞬间白了,紧紧咬着嘴唇。
铁当兴喘息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目光看向牛凤:“凤儿,你之前提及,在边关获得了通敌的证据,指向京城?”
牛凤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个贴身收藏的油布包,恭敬地递给铁当兴,压低了声音说道:“宗主,这就是那些密信。其中提及的‘槐里先生’,可能与刘贵妃家族有关。而他们……似乎也想对‘宫中冯氏’不利。”
铁当兴接过油布包,并未立刻打开,而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京城……刘贵妃……冯氏……果然牵扯极大。”他看向牛凤,眼神复杂。
牛凤抬起头,望向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目光坚定如铁,声音却压的更低:“宗主,爷爷的伤,您的毒,还有我的身世之谜,线索都指向京城。凤儿……必须去一趟!”
“我身上的毒倒其实也无所谓了,我这般年纪……”铁当兴无奈的笑了笑:“你的身世之谜?你不是天扬的孙子吗?”
提及牛凤的身世,铁当兴便是一愣,其实牛天扬带回牛凤之后就将其真实身份告诉了他,牛天扬知道牛凤对自己的身份已有所怀疑,也将此事告诉了铁当兴,只不过铁当兴没有想到牛凤这么小的年纪会一直将其放在心上。
“宗主,爷爷如今昏迷,很多事情我也只是猜测,但我隐约觉得……”牛凤顿了顿:“等我查明以后再向宗主禀告吧!”
其实自从以牛天扬孙子的身份上山,牛凤就发觉很多事情不对了,虽然之前牛天扬跟牛凤提及过他真的娘亲的事情,但是信息不多,可是聪明的牛凤从一些日常的细节里面也发现了不少的端倪,他隐约的觉得他娘应该和那皇宫有什么关联。
但现如今爷爷昏迷了,宗主究竟知道多少牛凤也不知道,他不能直接揭穿自己真实的身份,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铁当兴早已知道答案,便叹了口气:“京城龙潭虎穴,比你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你孤身一人……”
“凤儿不怕!”牛凤打断道,眼神清澈而决然,“凤儿有武功,有机变,更有宗门作为后盾。而且,”他顿了顿,“凤儿觉得,吴师叔祖败逃,很可能也会前往京城,与他背后的势力会合。于公于私,京城之行,势在必行!”
铁当兴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直接劝阻定然无用。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你去意已决,宗门便全力支持你!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此外……”
他示意孙晓取来纸笔,迅速写下一封信,盖上自己的私人印信,交给牛凤:“这是老夫写给京城一位老友的信。他曾在宫中任职,后因故隐退,在京城有些人脉,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你到京城后,可凭此信去找他。记住,京城之内,切莫轻易相信任何人,凡事三思而后行!”
牛凤郑重地接过信件,贴身收好:“凤儿谨记宗主教诲!”
“凤儿……其实我希望你能够在宗门再休整一些时日,毕竟你身上有伤,而且你爷爷他还……”铁当兴看着昏迷的牛天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宗门会倾尽所有资源为他疗伤。只是万一天扬他有个……你这孙儿又不在身边……”
牛凤走到软榻边,跪下身,轻轻握住爷爷冰冷的手,将小脸贴在爷爷的手背上,低声呢喃:“爷爷,您一定会好起来的,那我就再等上一段时间。”
一滴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滴在牛天扬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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