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慈济堂的院落、药圃、忙碌的人影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白日里教导导引术的空地上,人群已散去,只留下被踩踏得更加平整的泥土。前厅内,苏沐雨送走了最后一位抓药的妇人,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正待转身去后院查看铁牛的恢复情况,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不速之客,悄然临门**
慈济堂那扇终日敞开的、象征着“来者皆医”的木门前,不知何时,静静地停驻了三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半旧的靛青色细棉布直裰,腰间束着同色布带,脚蹬沾了些尘土的鹿皮靴,打扮如同一个家境尚可的行商或是游学的士子。他身量颀长,站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肤色是久居室内养成的白皙,但眉眼间的沉静气度,却绝非寻常商贾或书生可比。此刻,他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扫视着慈济堂的院落,从冒着热气的药锅,到晾晒在竹匾上的各色药材,再到那些尚未完全收拾好的、供流民临时歇息的草席角落,最后落在闻声从工棚探出头、脸上还沾着炭灰的墨离身上,以及正小心翼翼给一株草药浇水的阿芷。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没有倨傲,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内蕴其中。正是微服而来的七皇子,萧景琰。
他身后半步左右,分立着两人。左侧一位,身形精悍,面容普通得丢进人堆就找不着,穿着粗布短打,像个随行的伙计,但那双低垂的眼皮下偶尔闪过的锐利精光,以及他看似随意站立、实则封死了所有可能袭击角度的姿势,暴露了他护卫的身份(影卫甲)。右侧一位,则是个身形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同样粗布衣衫,肩上搭着个褡裢,像是个赶车的把式,但他那双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以及沉稳如山岳般的气息(蒙挚),都显示出非同寻常的根底。
这三人组合,低调得近乎平凡,却带着一种与这乡间医馆格格不入的、深海般的沉静气场。他们的出现是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仿佛只是路过歇脚的行人,但那无形的压力,却让刚从工棚出来的墨离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也让浇水的阿芷停下了动作,小鹿般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好奇和本能的警惕望了过来。
苏沐雨心头一凛。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从濒死的乞丐到倨傲的乡绅,但眼前这三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尤其是为首那位年轻公子,他的目光扫过时,苏沐雨竟有种被完全看透的错觉,仿佛自己这些时日殚精竭虑的疲惫、面对流离病痛的悲悯、乃至心底深处对未来的忧虑,都无所遁形。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那丝异样,脸上浮现出惯有的、温和而带着距离感的笑容,迈步迎了上去,微微福了一礼:“三位客人,可是身体不适?或是寻亲访友?”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医者特有的安抚力量。
萧景琰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苏沐雨身上。眼前的女子素衣布裙,不施粉黛,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明亮而坚韧,如同淬火的星辰。她身上的药香混杂着淡淡的汗味,是真实劳作的气息,而非那些高门贵妇熏染的昂贵香料。萧景琰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
“叨扰了。”萧景琰开口,声音温和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听闻贵堂悬壶济世,医术精湛,尤擅应对疫病邪毒。我等行商路过此地,风闻大名,特来一观。”他的措辞得体,语气平和,既表明了来意(“一观”而非求医),又点出了对慈济堂“应对疫病”能力的关注。
“公子过誉了。”苏沐雨心中警惕更甚。行商?这气度可不像。而且开口就点“疫病邪毒”,绝非寻常路人。“敝堂不过乡野草泽,聚几位粗通医理的同伴,尽力为邻里乡亲及落难之人解些病痛之苦罢了。精擅二字,实不敢当。三位请进。”她侧身让开道路,姿态不卑不亢,引着三人向院内走去,同时暗中对刚从药圃直起身的林玄使了个眼色。
**无声的审视与暗涌**
萧景琰步入慈济堂的院子,脚步沉稳。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尺,细致地丈量着这里的一切:
* **药香与烟火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混合药香,以及大锅熬煮药汤特有的烟火气息。几口硕大的药锅架在简易的泥灶上,底下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翻滚着深褐色的药汁。几个半大的学徒和帮忙的妇人正忙碌地添柴、搅拌、滤渣,汗流浃背,动作却井然有序。旁边堆着成捆的柴薪和分门别类、晾晒得半干的草药。
* **病患与流民:** 院角树荫下,铺着几张草席,几个面色憔悴、明显带着病容的流民或躺或坐,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一个年轻学徒正蹲在一个咳嗽不止的老者身边,小心地喂他喝着温热的药汤,动作虽显生涩,却十分耐心。看到陌生人进来,这些流民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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