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双眼,排除杂念,识海之中,无数线索开始疯狂碰撞、组合。地宫中那幅指向明确的星轨图,与西山矿洞中发现的古老星图相互印证、重叠。他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浑天仪,将这两幅星图与脑海中记忆的、来自皇史宬档案的皇家天文记录进行细致入微的比对。时间一点点流逝,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微微鼓胀跳动,这是心神过度耗损的征兆。沈青棠调息完毕,看到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将一杯温水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静静守在一旁,为他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辛诚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那抹淡金微光一闪而逝,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锐利。
“找到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凝重,“那星图指向的方位,并非虚无的星宿,而是实际的地理位置!其交汇的核心,就在西山皇陵区域,而且……是一处官方记载中,已于三年前因山体滑坡而彻底废弃、并下旨拆除的祭坛!”
沈青棠闻言,立刻凑到榻边:“废弃祭坛?确定吗?”她的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果星图无误,那么这座官方记录中已经不复存在的祭坛,绝不可能仅仅是废墟。
“确定。”辛诚语气笃定,用手指蘸了杯中清水,在床头小几上快速勾勒出星图轨迹与地理方位的对应关系,“星轨的计算极其精妙,指向的就是那里。官方记录显示祭坛已毁,但若星图无误,那地方绝非简单的废弃,很可能……被他们暗中利用,成为了另一个据点,甚至可能是比我们摧毁的地宫更重要的节点!那里,或许藏着他们真正的秘密!”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谁会去关注一座官方记录中已经不复存在的废弃祭坛?
“我们必须去查探。”沈青棠当即决断,尽管她左臂依旧不便,内伤也未痊愈。地宫被毁,对方必然警觉,会加紧行动或转移,他们必须抢在前面。
辛诚看向她,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和不太自然的左臂,摇了摇头:“你的伤……”
“无碍。”沈青棠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地宫爆炸,对方必然警觉,会加紧行动或转移。我们必须抢在前面。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失去所有线索。”她顿了顿,看向辛诚,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而且,你我都需要确认,那祭坛之下,是否还藏着更大的秘密。我的伤,不碍事。”
她知道辛诚同样伤神劳力,状态未必比她好多少,但此刻,他们没有全身而退的选项,唯有前行。
辛诚沉默片刻,知道她所言在理。地宫被毁,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识海的刺痛:“好,但我们需得更加小心。此次不同西山矿洞,那里若真是重要节点,守卫必然更加森严。”
两人仔细商议起行动细节。决定还是利用沈青棠的轻功和辛诚的观察力,趁着夜色掩护,避开可能的巡逻,目标直指那座位于皇陵区域深处、地图上已标记为废墟的祭坛。他们需要规划更隐蔽的路线,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机关与守卫的方案。
“星图……地脉……钥石……”辛诚喃喃自语,将怀中那块此刻显得异常安静的暗红色矿石握在手中,感受着其内蕴含的、若有若无的温热,“它们之间,究竟是如何联系的?那紫袍人所谓的‘门’,又是什么?那祭坛之下,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沈青棠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轻声道:“或许,答案就在那祭坛之下。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去揭开它。”
窗外,夜色渐浓。小院中的两人,一边运功调息,处理伤势,一边养精蓄锐,准备着下一次,或许更为危险的探索。星图所指,如同冥冥中的召唤,将他们引向那片被遗忘的废墟,也引向更深的谜团与更直接的危机。
皇陵的阴影之下,废弃祭坛之中,等待他们的,会是另一个地狱般的工坊,还是揭开所有谜底的最终钥匙?无人知晓。唯有那冰冷的星图,亘古不变地指向那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而他们,即将踏入那片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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