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一处官道旁,怀远县地界。
初春的寒风依旧料峭,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冰粒。
官道两旁,原本应是绿意盎然的田野,此刻却显得荒芜而寂寥,只有零星几点顽强的草芽在枯黄中挣扎。
更多的,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窝棚和蜷缩在一起的人影。
这里是一处规模庞大的流民聚集地。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汗臭和若有若无的疾病气息。
人们大多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眼神麻木,如同被抽去了灵魂,只是本能地蜷缩在能勉强遮风避雨的角落,等待着渺茫未知的明天。
在聚集地边缘,一个用几根木棍和破草席勉强搭成的窝棚里,李老栓一家正挤在一起取暖。
李老栓年近五十,长期的劳作和逃难生活让他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脸上沟壑纵横,双手布满老茧和冻疮。
他的老母亲薛氏,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靠在草堆上,闭着眼睛,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气息奄奄。
李老栓的妻子王氏,同样面色憔悴,正小心地将讨来的一点点糙米粥喂给婆婆。
他们的女儿,十二岁的李秀秀,原本该是活泼可爱的年纪,此刻却瘦得脱了形,大大的眼睛在瘦削的小脸上显得格外突出,她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破烂的衣衫难以完全抵御寒风,让她不时微微发抖。
“娘,您再喝点……”王氏的声音沙哑,带着哀求。
薛氏微微摇头,嘴唇干裂:“给……秀秀吃……我……不中用了……”
“奶奶……”李秀秀的声音细弱蚊蝇,她伸出瘦小的手,抓住奶奶冰凉的手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李老栓蹲在窝棚口,吧嗒吧嗒地抽着一根早已没有烟丝的旱烟袋,浑浊的眼睛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看不到尽头的人流,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爹,你说……咱二小子,到底在哪啊?”王氏喂完了粥,忧心忡忡地看向丈夫:
“这兵荒马乱的,他都两个多月没音信了……”
他们口中的二小子,正是如今在雍州登基称帝、震动天下的李炎。但在李老栓和王氏心里,他还是那个有些倔强、有些主见,为了家里能多口吃的偷偷跑去给地主扛活,最后却在一次征夫中不知所踪的儿子。
李老栓的大儿子几年前病死了,下面还有个幺妹,也在逃难途中与他们失散,如今生死不明。
一家人原本指望着李炎这个壮劳力,没想到也杳无音信。
“唉,谁知道呢……”李老栓的声音沉闷:
“许是被官府抓了壮丁,许是……遇到了别的啥事。这世道,能活命就不易了。”
他顿了顿,像是给自己,也是给家人打气:“等咱们到了前面怀远县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去找个扛包的活计,娘和秀秀看看能不能帮人缝补浆洗……总能活下去。到时候,再托人打听打听老二的消息……他机灵,肯定没事的。”
这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但在绝境中,仍是唯一的希望。
李秀秀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和期盼:“爹,娘,等找到哥哥,我们是不是就能吃饱饭了?哥哥有力气,他肯定能找到活儿干!”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哥哥李炎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坚实的依靠。记忆中哥哥总是有办法,能找到吃的,能保护她。
王氏心疼地搂住女儿,哽咽道:“嗯,等找到你哥,就好了,就好了……”
就在这时,窝棚外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听到有人在高声谈论着什么,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听说了吗?北边!北边出大事了!”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说道。
“能出啥大事?又是哪路反王打过来了?跟咱有啥关系,反正都是饿死的命。”另一个声音麻木地回应。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先前那声音急切地辩解:
“雍州!黄巾军……不对,现在叫大炎了!他们在雍州打赢了!把朝廷的六万大军都杀光了!”
“啥?六万官兵……全没了?”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千真万确!而且……领头称帝的那个皇帝,听说……听说才十七岁!十七岁啊!跟我家狗娃一般大!”那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十七岁的皇帝?扯淡吧!哪有这等事!”有人嗤之以鼻。
“真的!外面都传疯了!说那少年皇帝是黄天转世,天命所归!用兵如神!手底下还有天兵天将,就是那种穿着黑铁罐子一样、刀枪不入的骑兵!”
流言在绝望的流民中如同野火般蔓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帝,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朝廷大军?这简直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故事。
窝棚里,李老栓一家也隐约听到了外面的议论。
“十七岁……称帝?”李老栓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这世道,真是啥稀奇事都有。”
王氏也叹道:“唉,都是别人家的事,跟咱没关系。那皇帝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这快要饿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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