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葵踩上后山石阶时,天还没亮透。风从崖口灌下来,吹得她袖口猎猎响。她站定在一块青岩上,掌心贴住青铜碎片,低声说:“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
碎片温了一下,像是回应。
她没笑,也没看它,只是把左手抬起来,缠着布条的腕子轻轻转了半圈。那道旧伤还在渗血,但她已经不觉得疼了。
金光顺着经脉往下走,像一缕暖流穿过冻僵的河床。她闭眼,呼吸慢慢沉下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稳得像钟摆。
大长老走到她三步外停下,手里拿着一块灰褐色的石牌,边角磨得发亮。他没说话,直接把石牌往地上一插。石牌没入岩石半寸,表面浮出几道细线,像是活的一样扭动两下,然后静止。
“九转凝息法。”他说,“一天三十六轮,自己数。”
姜小葵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大长老哼了一声:“别指望我喊停。”
她低头看向石牌,那几道线忽然跳了一下,像是在催她。
第一轮吸气,空气像砂纸刮过喉咙。她忍着没咳,硬是把气息压进丹田。金色符文在皮肤底下闪了一瞬,又灭了。
第二轮更难,胸口像被铁箍勒住。
到第六轮的时候,她额头开始冒汗,布条都被浸湿了。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继续。
第十轮,膝盖有点软,但她蹲了下来,改成跪坐姿势,双手按地稳住身体。
第十二轮,远处传来鸟叫,她差点分神,赶紧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一下子清醒。
第十五轮,石牌上的线亮了一次。
她喘着气,抬头看天。东方刚泛白,山影还黑着,可她已经能感觉到太阳要出来了。
第十八轮开始乱。
灵气冲进来,不像之前那样顺,反而在胸口打了个结,左臂的布条突然崩开一段,露出下面发紫的皮肤。她知道这是经脉堵塞的征兆。
她没停。
反而把右手举起来,对着天空,再次开口:“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
这次声音大了些。
碎片猛地一烫,金光从她指尖炸出来,不是冲向外界,而是反着钻进体内,顺着脊椎一路往下,把那股乱流硬生生给捋直了。
她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辣得睁不开。
“不错。”大长老终于说了第二个词。
姜小葵没理他,继续数。
第二十轮,稳了。
第二十五轮,她发现自己能看清石牌上线条的走向了,像是读懂了某种暗语。
第二十六轮结束时,她听见“叮”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低头一看,石牌裂了道缝。
大长老瞥了一眼,点点头:“能听见‘破障音’,说明气感通了。”
姜小葵这才站起来,腿有点抖,但站住了。
“中午别吃饭。”大长老转身就走,“饿着练,效果更好。”
她张嘴想问为什么,那人已经走出五步远,背影像个移动的树桩,根本不打算回头。
太阳升起来后,山里热得快。她坐在原地没动,重新开始新一轮呼吸。
这一次,每一口气都像带着重量,落进身体里有实感。她不再去数次数,而是专注感受灵气流动的路线。从鼻腔到肺,再到丹田,最后沿着经脉分散到四肢。
第三十二轮时,她忽然想到老乞丐教她挖药根的事。
“草长得高,不一定根扎得深。”那人总这么说,“你要找那种叶子蔫吧、茎秆短粗的,底下才藏得好东西。”
她那时候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点。
修行也一样。不是谁喊得响谁就强,得往深处扎。
第三十六轮完成时,她整个人像是被水泡过一遍,湿漉漉的,但轻松。
大长老这时候回来了,手里拎了个竹筒。
“喝一口。”他递过来,“提神的。”
她接过来拧开盖子,一股酸味冲鼻子。喝了一口,像是梅子泡久了的那种陈醋,呛得她直皱眉。
“难喝就对了。”大长老说,“好东西都不甜。”
她没反驳,又灌了一大口。
下午的训练换了地方。大长老带她去了演武场。
场子中央立着一块青黑色巨石,比她人高出一头,表面光滑,摸上去冰凉。
“这石头掺了铁母。”大长老说,“以前几个弟子联手砸了三天都没裂。”
姜小葵看着它,没说话。
“你要是能一击劈开它,明天就可以学第二重心法。”
她点点头,退后五步,站定。
闭眼。
脑子里画面一个个蹦出来:黑风寨的火,村口倒下的老人,悬崖边上那只伸出来又被砍断的手,还有老乞丐临死前塞给她碎片的样子。
她记得那天雨很大,泥土混着血水流进沟里。
她睁开眼,右眼尾的朱砂痣有点发烫。
她举起右手,青铜碎片在掌心旋转一圈,变成一把短剑形状,金光缠绕其上。
她没喊什么口号,也没再念那句荒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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