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的夜,被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洗刷着,雨点急促地敲打着沈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模糊了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室内,气氛却比窗外的雨夜更加凝滞、肃杀。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画面,实时显示着几处关键地点的动态。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行动小组在雨中悄无声息地移动,交通要道的监控画面不断切换,还有一处是远郊那个废弃化工厂的俯瞰热成像图——几个代表生命体的红点正在其中仓皇移动。
沈聿珩站在屏幕前,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比窗外秋雨更冷的寒意。他如同一尊掌控全局的神只,深邃的目光冷静地扫过每一个画面,偶尔通过加密通讯器发出一两个简洁到极致的指令。
“A组就位。”
“B组封锁东南出口。”
“目标确认在核心区域,携带危险品,注意安全。”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不是在指挥一场围剿,而是在进行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商业谈判。但每一个字落下,都让站在他身后的陈恪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林星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苏棠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们被沈聿珩以“绝对安全”为由,“请”到了这间指挥中心。林星冉的目光也落在屏幕上,看着那些模糊却充满力量感的移动身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那个“神秘人”,林薇薇的生父,策划偷换了她人生、间接导致她二十年苦难的元凶……终于要浮出水面,迎来他最终的审判了吗?她以为自己会激动,会愤怒,但此刻,看着这精密如手术刀般的围剿行动,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原来,支撑着林薇薇一次次作恶、隐藏在幕后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只能在阴沟里策划阴谋,如今像丧家之犬般被围堵在废弃工厂里的可怜虫。
“沈总,”陈恪接了一个电话,低声汇报,“林正宏先生和林夫人已经到了楼下,情绪……很激动,坚持要上来。”
沈聿珩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林星冉。林星冉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眼神复杂,却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是该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该让他们……彻底清醒。
“让他们上来。”沈聿珩淡淡道。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正宏和林婉茹几乎是冲了进来的。林正宏脸色铁青,往日里的威严被一种焦躁和难以置信取代。林婉茹则更加失态,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脸上毫无血色,一进来就死死盯着大屏幕,身体微微发抖。
“聿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个赵德海!他怎么会……”林正宏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他无法相信,二十多年前那个被他亲手在商场上击败、最终破产落魄的对手,竟然会用如此恶毒、如此漫长的方式来报复他!偷换他的女儿!让他和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二十年,让他将一个窃取者如珠如宝地养大!
林婉茹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猛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星冉。那眼神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悔恨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她想冲过去,想抱住那个被她冷落、被她误解、被她一次次因为林薇薇而伤害的亲生女儿,想对她说一万句对不起。但她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看着林星冉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无声的泪水和更咽。
“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捂住脸,身体摇摇欲坠。
林正宏赶紧扶住妻子,他自己的手也在颤抖。他看着沈聿珩,看着屏幕上那个象征着他们林家最大悲剧和耻辱的红点,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聿珩……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沈聿珩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屏幕上。
废弃化工厂内的热成像显示,那几个红点似乎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红点(被标记为主要目标赵德海)开始疯狂地向工厂深处一个预设的紧急出口移动。
“目标试图从C通道逃离。”沈聿珩的声音依旧冷静,“C组,收网。注意,目标情绪不稳定,可能持有爆炸物。”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达。
屏幕上,代表行动小组的绿色光点如同猎豹般,从几个方向无声而迅猛地扑向那个移动的红色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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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化工厂内,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和雨水带来的潮湿霉味。
赵德海,这个曾经也算风光过的商人,如今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杂乱,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和穷途末路的绝望。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简陋的、连接着导线和计时器的土制爆炸装置,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引爆它!大家一起死!”他歇斯底里地对着黑暗的通道吼叫着,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回响,显得格外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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