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自断一臂离去后,静心观暂时恢复了平静。林墨帮着救治受伤的道童,清理山门的狼藉,心中却始终沉甸甸的。玄机子那句“江湖恩怨,岂是今日之事就能了结的”如同警钟,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是夜,林墨坐在院中,借着月光擦拭着墨影剑。乌黑的剑身映出他年轻却带着几分凝重的脸庞。他想起黑煞离去时怨毒的眼神,想起那些被牵连受伤的道童,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一丝动摇。
自己学武,本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他人,可如今却引来了更大的祸端,连累了静心观。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夜深了,还不睡?”清虚道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墨连忙起身行礼:“道长。”
清虚道长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墨影剑,道:“心中有惑?”
林墨犹豫了一下,坦诚道:“弟子在想,若不是我与黑风堂结怨,静心观也不会被牵连。或许……我本就不该学武。”
清虚道长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院中的翠竹问道:“你看这竹子,若生在温室,或许能安然无恙,却难成栋梁;若生在峭壁,历经风雨,方能坚韧不拔。你说,是温室好,还是峭壁好?”
林墨一怔:“自然是峭壁,虽历经风雨,却能成长。”
“这便对了。”清虚道长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躲是躲不过的。你不学武,黑风堂便不会作恶了吗?你今日退了,他日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你所做的,并非错,只是江湖路本就如此,有因便有果,有怨便有仇。”
他顿了顿,继续道:“重要的不是逃避,而是如何面对。黑煞虽退,但其心未死,日后必有更凶险的报复。你若因此心生退缩,不仅辜负了周明远的期许,也辜负了自己的道心。”
“道心……”林墨喃喃道。
“不错,道心。”清虚道长目光深邃,“你的道心,是为守护。守护自己,守护亲友,守护正义。若因一时挫折便动摇,那便不是真正的道心。”
林墨沉默了。他想起青风岭上被抢的玉佩,想起黑风堂欺凌百姓的嚣张,想起周明远出手相救的身影,想起玄机子虽看似淡然却始终维护着观众的态度。
是啊,自己学武,本就是为了不再任人欺凌,为了能保护想保护的人。若是因为害怕报复而退缩,那之前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弟子明白了。”林墨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道长说得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弟子都会坚守道心,勇敢面对。”
清虚道长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好。明日起,我教你‘清心诀’,此诀能助你在乱中取静,临危不乱,或许能应对日后的凶险。”
“多谢道长!”林墨躬身道谢。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更加刻苦地练功。清心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奥的道家玄机,能在瞬间平复心绪,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配合着《百草心经》提升的内力,他的武功越发精进,无论是流云剑法的灵动,还是墨影剑法的凌厉,都已颇具火候,踏雪无痕的轻功更是练得如同鬼魅。
期间,周明远来过一次静心观,带来了一些药材,也带来了关于黑风堂的消息。据说黑煞回去后伤势虽愈,却变得更加阴鸷,整日闭门不出,没人知道他在谋划什么,但所有人都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墨儿,黑煞此人睚眦必报,且手段狠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周明远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已联络了一些昔日的故友,若真有什么事,他们或许能帮上忙。”
林墨心中温暖,道:“多谢表叔关心,弟子会小心的。”
周明远看着林墨沉稳的模样,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静心观。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这半年里,云州城还算平静,黑风堂没有再找麻烦,仿佛真的如玄机子所说,不敢再踏入城南半步。但林墨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日,林墨正在悟心崖打坐,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这气息阴冷霸道,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绝非善类。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山下掠来,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悟心崖边缘。
来人身形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他手中握着一柄血色长刀,刀身上还在滴着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静心观的小道士?”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破锣一般。
林墨站起身,握紧了背后的墨影剑,警惕地看着对方:“阁下是谁?擅闯静心观,有何目的?”
黑袍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我是谁不重要。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取你项上人头。听说你很能打?希望别让我失望。”
林墨心中一凛,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看这黑袍人的气势和速度,武功定然远在黑煞之上,绝非易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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