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手掌贴上黑晶巨门的瞬间,整座深渊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雷霆贯穿。那扇高千丈、宽百丈的巨门,竟如活物般微微震颤起来,门面浮雕上的九位神只雕像骤然亮起血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苏醒。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嗡鸣自门心扩散,随即化作万千波纹席卷虚空。叶尘只觉五脏六腑猛地一缩,全身经脉像是被人用铁钩倒抽而出,逆冲直上脑宫!他的手臂青筋暴起,皮肤下隐隐泛出诡异的暗红纹路,仿佛血液正被某种力量强行逆转流动。
“啊——!”他忍不住仰头嘶吼,声音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吞噬,连回音都未曾留下。
就在这剧痛之中,神戒突然剧烈震动,九环齐齐脱落,脱离手指后悬浮于空中,如同星辰归位,缓缓旋转重组。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九枚戒环彼此嵌合,最终化作一座微缩的古老祭坛图腾,通体漆黑,中央凹陷处浮现出一枚与叶尘眉心金纹完全相同的竖眼符号。
“轰!”
空间碎裂。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塌,而是时间与记忆的界限在此刻瓦解。无数镜面从虚空中凝结而出,层层叠叠,环绕四周,每一块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叶尘——有的身披战甲,手持断剑,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有的赤足踏雪,背负长笛,眼中无悲无喜;还有的年仅七岁,蜷缩在村口老槐树下,怀里抱着一只死去的小猫……
那是他的前世。
不止一世,而是千百世。
每一面镜子,都是一段被遗忘的命运轨迹,一段未曾完成的宿命轮回。
“原来……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叶尘望着那些面孔,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他终于明白为何神戒会选择他——并非偶然,而是重逢。他是被选中的容器,也是不断归来之人。
就在他心神震荡之际,中央王座悄然浮现。
那是一座由白骨与星辰残骸构筑的高台,坐落于虚无之巅,四周漂浮着破碎的时间碎片,仿佛整个殿堂本就不属于现世,而是存在于远古封印的记忆夹缝之中。
王座之上,一道残影缓缓成形。
看不清面容,唯有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洞的眼眶中燃烧,像是跨越了万古岁月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叶尘身上。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沙哑而苍凉,带着无尽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容器。”
叶尘咬牙稳住身形,强忍经脉撕裂之痛,冷声道:“我不是什么容器。我是叶尘。”
“名字只是枷锁。”残影轻轻抬手,一缕蓝焰飘出,落在最近的一面镜上。镜中画面顿时变化——叶尘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手中高举神戒,九环崩碎,天地色变,亿万生灵跪伏哀嚎,而他自己,双目已化为纯粹的黑暗。
“这是……未来的我?”他瞳孔骤缩。
“这是你可能成为的一切。”残影低语,“也是我们最深的恐惧。”
“你们?”叶尘猛然抬头,“你是谁?为何知道我会来?”
残影沉默片刻,似在回忆久远之事,而后缓缓道:“我是第一位陨落的神只,曾以魂铸门,以血封渊。我的名字早已湮灭,但若你执意追问……可称我为‘守门者’。”
叶尘呼吸微滞。
眼前之人,竟是葬神渊真正的缔造者之一?那位传说中与其余八神联手镇压禁忌存在的远古神明?
“那你为何……只剩残念?”他问。
“因为我选择了留下。”守门者的声音透着一丝悲悯,“其余八神皆散,唯我执念未消。我要等一个人,一个能承载九神之血而不被吞噬的人,一个可以重启封印、终结轮回的‘钥匙’。”
“所以你把我叫进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叶尘冷笑,“还是说,你也想将我变成另一具守墓的亡魂?”
“不。”守门者摇头,蓝焰轻晃,“我要给你真相。”
话音落下,整个记忆殿堂骤然翻转。镜面尽数碎裂,化作流光汇入中央祭坛。那座由神戒九环重组而成的图腾开始发光,一道道符文自其表面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浩瀚星图——正是九位神只联手布下的“归墟封印阵”。
“你看这阵法。”守门者指向星图核心,“它不只是为了封印那个存在,更是为了孕育新的神格。每一次执戒者踏入此地,都会被抽取记忆、血脉与魂魄,作为养料注入封印深处。他们的牺牲,并非徒劳,而是维系世界平衡的代价。”
叶尘脸色阴沉:“所以历代执戒者,都是祭品?”
“是,也不是。”守门者叹息,“他们本有机会打破循环,但他们惧怕真相,畏惧力量,最终被神戒反噬,沦为封印的一部分。而你不同,你一路走来,从未逃避痛苦,也未曾迷失本心。你在幻兽狱吸收残魂时觉醒的金纹,便是第九神格萌芽的征兆。”
叶尘心头一震,下意识摸向眉心。
那道竖眼状的金纹,竟然在微微发烫。
“你的意思是……我体内正在诞生新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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