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守门者点头,“但这并非赐福,而是诅咒。一旦神格彻底成型,你将不再是人类。你会拥有超越凡俗的力量,却也会失去所有情感与记忆,成为纯粹的规则化身——就像我们一样。”
叶尘沉默。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师父教他握剑的第一天,想起伙伴们并肩作战的笑容……如果这一切都将消失,那他还剩下什么?
“有没有办法……既能使用这份力量,又不被它吞噬?”他低声问。
守门者久久未语,仿佛在权衡是否该说出下一个秘密。
良久,他才开口:“有一个方法——摧毁神戒本身。”
“什么?”叶尘震惊。
“神戒,即是封印的核心,也是枷锁的源头。”守门者缓缓道,“它由九神之心熔炼而成,承载着我们的意志与执念。只要毁去它,归墟封印便会彻底崩解,那个被镇压的存在将重临世间,而你也将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那岂不是等于毁灭一切?”
“不一定。”守门者目光深邃,“还有一条路——找到‘初源之心’。”
“初源之心?”
“那是比神更古老的物质,传说中孕育万物的原点。若你能寻得它,并将其融入自身神格之中,便有可能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重塑规则,让执戒者不再成为祭品,也让神只不必永世囚禁。”
叶尘眼神闪烁。
他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初源之心,连名字都只存在于神话之中,更别说寻找它的线索。
可他没有退路。
自从踏上这条路起,他就注定无法回头。
“告诉我,该怎么出去。”他抬起头,语气坚定,“我要继续前行。”
守门者看着他,蓝焰跳动,似乎在审视这个渺小却倔强的灵魂。
终于,他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晶体,递向叶尘。
“这是‘记忆之核’,记录了我所知的一切秘密,包括通往初源之地的线索。但它只能开启一次,使用之后,便会彻底消散。”
叶尘接过晶体,入手冰凉,却仿佛有万千信息在其内部流转。
“谢谢。”他说。
“不必谢我。”守门者轻叹,“我只是在偿还过去的罪孽。当年我们九神为了追求永恒秩序,不惜以众生为祭,如今因果报应,理应由我们承担。而你……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话音渐弱,残影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叶尘急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被封印的存在,到底是谁?”
守门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声音几近呢喃:
“祂……是你最初的名字。”
轰——!
刹那间,整座记忆殿堂轰然崩塌。镜面全数碎裂,祭坛化为光雨,黑晶巨门发出刺耳的哀鸣,裂缝自中心蔓延而开,白光喷涌而出!
叶尘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从背后袭来,整个人被抛飞而出。最后一刻,他看见守门者的残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虚空中:
“记住……别忘了你是谁。”
当意识再度清晰时,叶尘已不在深渊门前。
他躺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头顶是灰蒙蒙的天空,远处矗立着一座断裂的石碑,上面依稀可见几个字迹:
**“此路不通。”**
他缓缓坐起,手掌紧握,那颗黑色晶体仍在,温润如玉。
神戒静静漂浮回指间,九环重新闭合,仿佛从未离开。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追寻真相,可现在才明白——真相一直在追着他。
而前方的道路,或许比葬神渊更加凶险。
因为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不只是外敌,还有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个“祂”。
叶尘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望向远方。
风起,卷起沙尘,吹动他的黑袍猎猎作响。
他迈步向前,脚步坚定,一如当初离开村庄的那个少年。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问“我是谁”。
因为他已经开始相信——
命运,是可以亲手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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