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军营的帅帐内,易枫正凝视着案上的地图,指尖在牛头山与金兀术被困之地间反复滑动。方才林萧传回“金军主力绕开黑石峡,直奔金兀术而去”的消息时,他心中还在思索如何收紧包围圈,此刻却突然眸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完颜希尹急于救主,必然会不顾一切冲破阻拦,若一味硬拦,反而会让其生出警惕,倒不如“卖个破绽”,引他们自投罗网。
“来人!”易枫扬声唤道,帐外小兵立刻躬身而入。
“传令下去!”易枫走到地图前,指着西北方向的防御阵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虎牢关、黑石峡的防御部队,在西北方向故意露出缺口,放缓阻击力度,准许完颜希尹、完颜娄室的大军通过,让他们与金兀术汇合。”
小兵面露诧异,刚想追问,却见易枫抬手继续下令:“即刻调派三万易军射手与步兵,从侧翼迂回,悄悄绕至西北缺口后方待命。待金军全部通过缺口后,立刻封堵通路,绝不能让一人一马逃脱!”
“另外,传信给张奈何、白玉堂、朱伯材。”易枫眼中冷光闪烁,“让他们无需死缠完颜宗翰、耶律马五,改用‘驱敌’之策——只从后方、侧翼施压,不与敌军正面死战,像赶鸭子一样,把这两股金军朝着金兀术、完颜希尹汇合的方向驱赶,最终将他们三股势力全部逼至牛头山腹地!”
“末将明白!”小兵不敢耽搁,连忙领命转身,快步去传递命令。
此时的旷野上,完颜希尹与完颜娄室正率领大军疾驰。自绕开黑石峡后,他们虽偶尔遭遇易军零星阻击,却比预想中顺利得多——尤其是行至西北方向的狭长谷地时,原本严阵以待的易军竟像是猝不及防般,防线渐渐松动,露出一道可供大军通行的缺口。
“将军,易军防线破了!”一名金军斥候兴奋地来报。
完颜娄室勒住战马,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怎会如此轻易?莫非有诈?”
完颜希尹却凝视着缺口方向,沉吟片刻后摇头:“易枫若真有埋伏,不会让防线崩得如此明显。想来是洛天、林萧兵败后,易军兵力分散,已无力阻拦我们。快,趁机冲过去,与兀术汇合!”
说罢,他拔剑直指缺口:“全军加速!突破此阵,与兀术将军汇合者,重赏!”
金军将士本就急于脱困,闻言立刻士气大振,如潮水般朝着缺口涌去。不多时,六万大军便尽数通过谷地,远远望见了金兀术率领的残部旗号。
“是希尹将军的援军!”金兀术军中响起一阵欢呼,被困多日的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生机。金兀术更是激动得握紧马鞭,催马迎了上去。
两支金军汇合的瞬间,完颜希尹、完颜娄室与金兀术三人在阵前碰面,尚未来得及商议后续对策,一名金军小兵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色惨白如纸:“不、不好了!三位将军!我们刚通过的西北缺口,被易军堵住了!他们调来了大批射手和步兵,把后路全封死了!”
“什么?!”完颜希尹脸色骤变,猛地转身望向后方——只见谷地入口处,密密麻麻的易军已列阵排开,旗帜招展,箭弩上弦,将唯一的退路彻底封死。
“上当了!”完颜希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满是懊恼与惊怒,“易枫根本不是无力阻拦,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他要像包饺子一样,把我们三股势力全部包围在这牛头山腹地!”
金兀术闻言,如遭雷击,瞬间瘫坐在马背上——他这才明白,方才的“汇合”,不过是易枫设下的更大陷阱。而此时,远处的旷野上已传来阵阵喊杀声,张奈何、白玉堂、朱伯材正率领大军,将完颜宗翰、耶律马五的部队朝着牛头山方向驱赶而来。
风声掠过山谷,裹挟着易军的战鼓声与喊杀声,如催命的符咒般,笼罩在每一名金军将士的心头。牛头山腹地,已成一座插翅难飞的困笼。
大金上京会宁府的黄龙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闯入殿中,甲胄上还沾着旅途的尘土,手中战报几乎要攥出血来:“陛下!大事不好!完颜希尹、完颜娄室将军……也被易枫包围在牛头山了!”
“哐当——”金太宗手中的玉杯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脸色铁青如铁,声音因震惊与愤怒而颤抖:“你说什么?连希尹和娄室也被困了?十二万大军,加上后续六万援军,近二十万兵力,竟全被易枫困在中原?!”
殿中文武百官皆垂首屏息,无人敢应声。先前完颜宗弼兵败、完颜宗翰受阻的消息已让朝堂人心惶惶,如今连金国最善谋略的完颜希尹、最善攻坚的完颜娄室也身陷重围,满朝文武竟找不出一位能领兵南下的将领——完颜宗贤性情暴躁难当大任,其余将领要么镇守边疆无法抽身,要么战力平平不敢应战。
金太宗目光扫过殿中众人,语气带着绝望的嘶吼:“各位卿家!难道我大金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能领兵支援牛头山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大金二十万精锐,全葬在易枫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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