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像一首慢节奏的歌谣,伴着车外渐浓的市井气息,温柔地漫进车厢。邢秉懿大着肚子,侧身靠在易枫的肩膀上,双手轻轻护着隆起的小腹,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期待与幸福——再过不久,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爹娘,还能让他们看看腹中的孩子,想想都觉得心头发烫。
“易郎,你说我爹娘见了我,会不会认不出了?”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的忐忑,“上次写信还是半年前,只说我安好,没敢提太多……”
易枫抬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语气温柔:“怎么会?你是他们的女儿,就算过再久,他们也一眼能认出你。再说,你现在气色这么好,他们只会高兴。”
说话间,马车缓缓驶入城中。车帘缝隙里,能看到街边渐渐热闹起来:挑着担子卖菜的农夫、守着摊位缝补的妇人、追逐嬉闹的孩童……还有穿街而过的小贩,肩上扛着插满红彤彤糖葫芦的草靶子,清亮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葫芦——酸甜开胃的糖葫芦哟——”
邢秉懿的目光落在那串红得诱人的糖葫芦上,眼神亮了亮,像个看到糖果的小姑娘。易枫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当即对车外吩咐:“停车,买一串糖葫芦。”
驾车的士兵立刻勒住缰绳,马车稳稳停下。随行的士兵快步上前,走到卖糖葫芦的老板面前,掏出几枚铜钱:“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那老板约莫五十多岁,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手上还沾着糖霜。他抬头看到士兵身上的盔甲,先是愣了愣,随即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手忙脚乱地从草靶子上拔下一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塞到士兵手里,声音带着明显的结巴和颤抖:“军、军爷,给您!这串不要钱,您拿好!”
士兵握着糖葫芦,又看了看手里的铜钱,顿时愣住了:“老板,这钱您得收下,我们买东西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可那老板像是没听见似的,转身就要往人群里躲,脚步都有些慌乱。显然,他是把易军当成了往日里欺压百姓的宋军——那些宋军士兵常常强拿强要,从不给钱,百姓们见了盔甲,早就留下了阴影。
士兵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语气诚恳:“老板您别慌,我们是易军,不是那些乱收东西的队伍。我们有军纪,买东西必须给钱,您要是不收,我们可不敢要这糖葫芦。”
老板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士兵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他温和的神色,不像在说谎。他迟疑了片刻,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铜钱,指尖轻轻捏着,眼眶竟有些发红——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买东西主动给钱、还怕他不收的士兵。
士兵拿着糖葫芦,快步回到马车旁,将糖葫芦递进车厢:“首领,夫人,糖葫芦买来了。”
邢秉懿接过糖葫芦,糖霜的甜香扑面而来,她笑着对车外的士兵道了声谢,然后转头看向易枫,眼底满是骄傲:“还是咱们易军的兵好,守规矩,不欺负百姓。”
易枫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到的糖霜,语气带着几分欣慰:“他们本就是从百姓中来,自然要护着百姓。”他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眼渐渐远去的糖葫芦摊,又望向前方熟悉的街巷,轻声道,“快了,再往前拐两个弯,就到你父亲的家了。”
邢秉懿点点头,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更是甜得发暖。她靠在易枫肩上,看着车外掠过的街景,只觉得这一路的颠簸都值了——有爱人在侧,有军纪严明的队伍护佑,还有即将见到亲人的期盼,这样的日子,是她从前在金国囚牢里,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安稳。
翡翠宫的晨雾还未散尽,门前的石狮子沾着细碎的露珠,透着几分清冷。朱伯材身着银亮盔甲,一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正巡视着宫门守卫——自易枫陪邢秉懿回娘家后,他便多了几分上心,总怕这安稳日子里藏着什么变数。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朱伯材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眉眼间带着几分爽朗,背上还背着一个旧布包袱,像是远道而来的旅人。
男子走到宫门前,见朱伯材一身盔甲、气势威严,便笑着拱手行礼,语气亲和:“老伯您好,在下赵羽,前来寻易枫,不知他是否在宫中?”
“寻易枫?”朱伯材眉头瞬间皱起,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上下打量着赵羽,见对方虽面带笑意,却半句不提来历,心里顿时起了疑——易枫的朋友他大多知晓,从未听过“赵羽”这个名字,眼下金国仍在虎视眈眈,难不成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想借着寻人的由头打探消息?
他正想开口盘问,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折扇轻摇的声响。白玉堂身着白衣,慢悠悠地从宫里走出来,目光刚落在赵羽身上,便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赵羽?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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