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渡口的晨雾还未散尽,浑浊的黄河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易军的战船列成整齐的队列,船头飘扬的玄色战旗上,“易”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对岸的金兵则列着严密的阵型,刀枪剑戟在雾中泛着冷光,八千名被掳的中原同胞站在金兵阵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既期待又忐忑的神色——他们不知道这场交换,会不会再生变故。
赵福金站在易枫身旁的战船甲板上,一身素色襦裙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的目光穿过晨雾,紧紧锁在对岸的人群中,当看到赵巧云、赵圆珠等妹妹的身影时,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抬手抹了抹眼角,朝着对岸高声喊道:“巧云!圆珠!妹妹们,别怕!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对岸的赵巧云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甲板上的赵福金。她再也忍不住,朝着战船的方向哭喊道:“姐姐!姐姐!我们终于能回家了!”赵圆珠、赵仙郎等人也纷纷朝着战船挥手,哭声与喊声交织在一起,在渡口上空回荡。
就在这时,易军阵中忽然传来一阵拖拽声。两名易军士兵牵着一条粗重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套在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脖子上——那男人身材魁梧,脸上满是血污,正是金国大将完颜宗翰。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块破旧的麻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身上的伤痕在晨雾中清晰可见,每走一步,铁链都会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哗——”对岸的金兵瞬间炸开了锅,愤怒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完颜希尹骑着战马,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着战船甲板上的易枫,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易枫!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大金将士!你答应交换的是完颜宗弼,为何将宗翰将军折磨成这副模样!”
完颜娄室也拍马向前,脸色铁青,对着易军阵中怒喝:“易枫!你不守信用!赶紧把宗弼将军交出来,否则我们今日便踏平这沧州渡口,让你和这些宋人一起葬身黄河!”
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怒视着易军,阵脚因愤怒而微微骚动——在他们眼中,完颜宗翰是金国的开国功臣,如今被易枫扒光衣服、套上狗链,这般羞辱,比杀了他更让人心痛。
易枫却仿佛没听到金兵的怒吼,他缓步走到战船边缘,低头看了看被铁链牵着的完颜宗翰,又抬眼看向对岸的完颜希尹,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哦?你们说他不是完颜宗弼?可我记得,当初被我擒获的,就是他啊。”他顿了顿,故意凑近完颜宗翰,像是在仔细辨认,“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他这模样,跟我在地牢里见到的‘完颜宗弼’,可没什么两样。”
“你胡说!”完颜希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完颜宗翰高声道,“他是完颜宗翰!是我大金的右副元帅!你明明说交换的是完颜宗弼,为何要偷换概念?赶紧把宗弼将军交出来!”
易枫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他抬手示意士兵将完颜宗翰拖到甲板中央,才对着对岸的金兵朗声道:“完颜希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当初我写信给你们陛下,只说‘交换被俘的金国大将’,可没明确说一定是完颜宗弼。”
他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凌厉:“更何况,完颜宗弼如今还在翡翠宫的地牢里好好待着——不过,要换他,可就不是八千人能解决的事了。他的价格,可比完颜宗翰贵多了。”
完颜希尹和完颜娄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完颜娄室咬牙道:“易枫!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易枫伸出三根手指,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渡口,“要换回完颜宗弼,你们必须拿三万名宋氏同胞来换——其中两万必须是被你们掳走的中原百姓和宗室,剩下一万,要拿辽国宗室来换。少一个,或者有一个老弱病残,这交易就免谈。”
完颜希尹听到“三万”这个数字,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甲板上神色淡然的易枫,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这易枫的贪婪程度,竟丝毫不输给金国!他原本以为,易枫只是想救回八千人,却没料到,易枫竟借着这次交换,反过来向金国索要更多的筹码。
“易枫!你这是趁火打劫!”完颜希尹怒喝道,“三万同胞,这根本不可能!你别太过分!”
“过分?”易枫冷笑一声,指着对岸的八千名同胞,声音陡然提高,“当年你们金国攻破汴京,掳走我大宋宗室、百姓数十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时怎么不说过分?如今我不过是要回属于我们的同胞,这就叫过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岸愤怒的金兵,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还是这个渡口,要么带着三万同胞来换完颜宗弼,要么就等着给完颜宗翰收尸——至于这八千人,今日我必须带回去。”
说完,易枫抬手示意身边的亲兵:“传令下去,准备接同胞们上船!若金兵敢阻拦,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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