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她声音哑得不成调,“别去……领事馆……那是……笼子……”
我俯身,把额头贴她额头,烫得吓人。我低声哄:“先治病,其他别管。”
她却摇头,泪从眼角滑进鬓角:“白萍……在利用你……她……不想活……”
我心脏猛地一抽,像被冰锥扎。我抬眼,看见艾达立在火光外,冲我抬腕——表针指向八点,离舞会开场只剩一百二十分钟。
我低头,给小桃掖好被角,起身要走,她却猛地抓住我手,用尽力气:“回来……我等你……吃糖葫芦……”
我喉咙发紧,像塞了火炭,点头:“十串,最大最酸。”
八点一刻,我换上艾达给的侍应生制服,黑裤白衫,领结硬得像纸板。肩上被绷带勒紧,动作一大就渗血,我却顾不得。阿灿和另一队员扮成厨工,推餐车,车上层是酒菜,下层是拆开的机枪零件。艾达自己则穿礼宾长裙,金发高挽,像一株冷艳的象牙。
我们分乘两辆福特轿车,沿租界河边走。车窗摇下,夜风带着汽油味,也带着远处舞会的乐队声——萨克斯吹的是《樱花华尔兹》,软绵绵,却像绞索,套在我脖子上。
我低头,看掌心——那枚“火”铜钱,被血染透,却愈发清晰。白萍的遗言、小桃的泪、艾达的枪,全压在这小小铜钱上,沉得我抬不起手。
九点五十五,车停在领事府后巷。铁花门内,灯光如昼,绅士淑女举杯谈笑,旗袍与燕尾服交错,像一池五彩锦鲤。我却知道,池底藏着网。
艾达递给我一只银托盘,上置香槟,她低声道:“Your target,A-314,二楼书房,密码已给你。White Lotus will meet you at the balcony at ten thirty. If shes late by five minutes——”她顿了顿,蓝眼睛闪过一丝不忍,“Go alone,and dont look back.”
我点头,托香槟,步上台阶。肩上在跳,像提醒我:此去无归。
舞会大厅金碧辉煌,穹顶绘着天使与樱花,讽刺至极。我低头,借托盘掩护,穿过人群。香槟背影里,我看见白萍——
她穿月白旗袍,绣血色樱花,乌发高挽,像从火里走出的幽魂。她挽着英国领事的臂,笑得风华绝代,却抬眼,冲我轻轻一眨。那一瞬,我心脏像被线猛地一拽,疼得几乎握不住托盘。
我低头,快步上楼。书房门口,卫兵查邀请函,我递上,手心全是汗。卫兵放行,我闪身入内,反手锁门。
书房古旧,壁炉生着火,一只老式保险箱嵌墙,铜牌上正是——A-314。我蹲下,按信封密码:左右右左,三次,锁舌“咔”地弹开。
箱内,一叠文件,最上页,是英文合同:
“Delivery of 3,000 Sakura Swords to Imperial Japanese Army,Made in Birmingham,Date:1925.3.15,Signed:Tanaka & Smith”
下面,是山田亲笔中文批注:
“剑到津,先赐曹,以安华心,
再运前线。”
我手指不受控地颤:原来,从头到尾,所谓“御赐”,只是日本军方先拿假货稳汉奸,真剑——不,真英国铁,要运去屠杀中国百姓!
我胸口像被塞进滚烫的铁,疼得眼前发黑。我抓文件,塞入内衣,转身要出门,却听门外脚步轻响——
“哒、哒、哒”
高跟鞋,停在门前。门把,轻轻转动。
我屏息,躲门侧。门开,月白旗袍闪进,白萍!
她反手关门,抬眼,看见我,眸子里火光明灭。她一步步走近,血从她胸口绷带渗出,染得樱花更红。她抬手,指尖点我胸口,声音轻得像梦:
“拿到了?”
我点头。她忽然笑了,像雪里开出的火:“那,走吧。”
我伸手,要拉她,她却侧身避,抬腕看表:“十点三十五,我迟了五分钟。”她抬眼,目光笔直,“别回头,走!”
我心脏猛地一沉,刚要开口,却听楼下——
“砰!”
枪响,玻璃碎,女人尖叫,男人怒吼。紧接着,警报狂吠,红灯狂闪。白萍脸色骤变,推我肩:“跳窗!下水!”
我拽她:“一起!”
她摇头,退后一步,手摸到门把,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我断后。”
我怒吼:“你说过一起活!”
她却笑,眼角弯成月牙,泪却滚下来:“我改主意了——要死你记忆里。”
她猛地拉门,闪身出去,反手“咔”上锁——我被锁在书房!
门外,她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像隔着一生:
“李三,糖葫芦——欠到下辈子。”
我怒吼,撞门,门却纹丝不动。窗外,警报更尖,脚步更乱。我咬牙,冲窗户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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