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冲过去,拉住他的袖口,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坚强。杜月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时候的她:“兰儿,别学爹,要学燕子,飞得高,飞得远,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别被江湖的恩怨缠一辈子。”
我们分成两路下山。杜月笙一行朝天放枪,枪声在山谷里回荡,故意制造动静,把日军的注意力全引到他们那边;我则带着小兰和伤员,沿着后崖的暗沟悄悄突围,沟里潮湿的泥土沾了满身,却没人敢出声。
临走前,杜月笙与我再次对拳,拳头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带着江湖人特有的默契。他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恳求:“我若死了,别告诉兰儿,就说我去国外做生意了,让她安心过日子,别让她记挂我这个爹。”
我哽咽着,眼眶发热,泪水在里面打转:“我们一起活着出去,别忘了,我们捏壶为誓,不能食言。”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推开我:“快走!再晚,鬼子的援军就到了!” 火光里,他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座即将倾倒的山,却仍撑着最后的力量,为我们挡住身后的炮火。
我们沿着暗沟一路摸爬,尖利的石子划破了手掌和膝盖,却没人敢停下。沟的尽头是条小河,河水冰凉,河对岸就是八路军的接应点,隐约能看见火把在晃动。日军被前方的枪声吸引,后方的火力薄弱了很多,我们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顺利摸到了河边。
我刚要扶着小兰下水,忽听远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 是油库的方向,又一次发生了爆炸!巨大的火云腾空而起,有数十丈高,把半边天都染成了赤色,连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颤。
小兰脚下一软,“噗通” 跪倒在河边,回头朝着爆炸声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喊:“爹 ——” 声音被爆炸的轰鸣吞没,连一丝回音都没留下。我赶紧抱起她,硬着心肠往河里冲,眼泪被滚烫的热浪蒸干,连痕迹都没留下,只觉得心口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河面倒映着火海,像一条燃烧的冥河,把我们与过去的恩怨、危险、牵挂,彻底隔开。踏上对岸的那一刻,八路军的战士冲过来扶住我们,我才知道,我们活下来了,可杜月笙,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渡过河,八路军的接应部队立刻把我们拉上对岸的高地。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伤口的疼与心里的慌交织在一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回头望向沂蒙山的方向 —— 火云还没散去,山的轮廓在火光里像一头翻身的巨兽,透着说不出的狰狞与恐怖。
小兰扑在我怀里,哭得无声无息,肩膀一抽一抽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襟,冰凉刺骨。我轻轻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却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有人在远处敲着那只被捏扁的锡壶,沉闷的声响,时刻提醒我当初的誓言还没完成。
我抬头看向夜空,夜空被火光撕开一道口子,一颗流星突然坠下,拖着长长的火尾,像有人把自己的灵魂投进了火里 ——
—— 杜月笙,他是死是活?那场爆炸里,他有没有来得及逃出来?
—— 那团燃烧的火海里,是否还会走出第二个男人?是没死透的万墨林,还是其他我们意想不到的人?
下一章,灰烬里会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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