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李牧,像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童,走向了那位散发着万古悲凉气息的守陵人。
守骸人困惑地看着他。这个刚刚还散发着纯正神王骨血脉的“钥匙”,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理智状态下的李岁则在飞速处理着信息。她的大脑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冰冷地计算着:【血肉工坊】的猎犬预计四十五息后抵达。守骸人情绪极不稳定,清除猎犬时波及我方的概率为73.4%。李牧当前行为逻辑为零,无法预测,是最大的变量……
李牧在守骸人身边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用那双纯粹空洞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守骸人擦拭墓碑的动作。他看得是那样的专注,仿佛在学习一门失传已久的古老手艺。
下一刻,李牧蹲下了身。
他学着守骸人的样子,从自己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粗布衣下摆,用力撕下了一角。然后,他开始笨拙地、认真地擦拭着巨大墓碑的另一个角落。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力道时轻时重,像个孩子在玩过家家。
守骸人彻底僵住了。
那只由白骨构成的、擦拭了无穷岁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个单调、孤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赎罪仪式,已经持续了无法被纪元计算的漫长时光。这是第一次,有第二个存在,参与了进来。
不是出于怜悯,不是出于理解,也不是出于任何复杂的目的。
仅仅是……模仿。
“你……在做什么?”
守骸人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冰冷和愤怒,只剩下纯粹的茫然。
李牧充耳不闻,依旧专注地擦拭着。他擦得很用力,很投入,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最神圣的使命。他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心无旁骛的快乐。
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如同被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守骸人沉寂的神魂之海中荡起涟漪。
那是在太古神王陨落前的最后一次宴会上,一位眼神专注到近乎神经质的老婆婆,正喋喋不休地抱怨他盔甲上的一道划痕。
“真是的,又弄脏了!这可是我用‘星辰之绢’给你织的,你就不能爱惜一点吗!”
他记得,司婆婆一边抱怨,一边却用最珍贵的绢布,为他细细擦拭着那道在战斗中留下的伤痕,那神情,与眼前这个疯癫的少年,何其相似。
“吼——!”
远处,鬣狗般的嚎叫声和能量波动越来越近,打断了守骸人的回忆。
李岁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她的计算结果显示,李牧的行为导致守骸人的敌意大幅下降,但威胁并未解除。她必须在猎犬抵达前的最后十息,强行带走李牧。
就在这时,李牧突然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他伸出手指,指着墓碑上一道因岁月侵蚀而产生的、几乎看不见的细微裂痕,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那神情,仿佛在为一件心爱的玩具无意中损坏而难过。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守骸人魂火都险些熄灭的动作。
李牧凭空做出了捏针、引线的姿态。
他的手指在空中灵巧地穿梭,这是九老中的【司婆婆】教给他的“缝补”疯技。
一道道由精神力构成的、几乎透明的微光丝线,从他指尖延伸出来,开始在那道概念性的裂痕上穿梭、缝合。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娴熟而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裂痕本身并未消失,它依旧是岁月留下的物理痕迹。
但是,从那裂痕中散发出的、那股象征着“破碎”、“遗憾”与“陨落”的悲凉法则气息,却在这无声的缝补下,被一点点抚平、被一丝丝弥合。
守骸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那道裂痕,早已通过神陵的法则,与他的神魂连接在一起。每一次擦拭,都会给他带来微小却永恒的刺痛,提醒着他当年的失败与破碎。
而此刻,那份折磨了他无穷岁月的刺痛,竟然被这荒诞不经的“缝补”行为,奇迹般地缓解了。
“这种‘织界’之法……是阿司的手笔……你到底……”
守骸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李牧“缝”完了最后一针,还学着司婆婆的样子,对着看不见的“针脚”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在吹掉上面不存在的线头。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头,对着神情呆滞、魂火狂乱的守骸人,露出了一个天真、纯粹、心满意足的疯癫笑容。
就在李牧那纯粹的疯癫笑容绽放的瞬间,大地发出了第一声沉闷的呻吟。
细密的尘埃从无数墓碑上簌簌落下,整座寂灭神陵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远方的脚步声惊扰,不悦地翻了个身。
神陵的入口处,空间如水波般荡漾,几道矫健而扭曲的黑影一闪而入。它们形如鬣狗,身躯却是由不同生物的肢体胡乱缝合而成,流淌着浓稠的涎水,贪婪而嗜血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此地最鲜活的生命气息。
【畸变猎犬】!
李岁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脑在刹那间完成了冰冷的计算:“威胁等级,高。预计抵达时间,十五息。守骸人情绪崩溃,清除猎犬时波及我方概率73.4%……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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