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李牧,后者对逼近的致命危险毫无所觉。
守骸人依旧僵在原地,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李牧那张天真的笑脸。那笑容,像一根烧红的铁刺,捅进了他万古冰封的神魂,让他沉浸在一种无法挣脱的、荒诞而剧痛的震撼之中。
“咕——”
一声不合时宜的、清晰的声响,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死寂。
是李牧的肚子在叫。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转过头,含混不清地对李我们该吃饭了。
李岁急切地低声道:李牧!危险!快过来!
李牧完全没听见,或者说,他的世界里,饥饿是比死亡更优先的法则。他不顾一切地在自己那个破烂的小布包里翻找起来。
然而,他掏出的不是食物。
那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刀身上布满锈迹的剔骨刀。
在刀出现的一刹那,守骸人眼眶中的魂火猛地向上窜起三尺高,他那半边骨质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不存在的喉咙里挤出:“那把……刀……”
李牧却感觉不到这把刀上残留的、足以斩开一个纪元的法则伟力。在他眼中,这只是屠夫爷爷用惯了的、切肉最顺手的工具。
他从包里又摸出最后一块干硬如石头的口粮,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一座平整的墓碑上,然后像模像样地举起【裂界刀】,煞有介事地比划着,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才能把它切得均匀,好分给大家。
“李牧,别碰那个!”李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刀锋落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刀刃离口粮还有一指距离,却仿佛切中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那块干硬的口粮前方,一小片空间被无声无息地“切”开了,一小块面包精准地掉进了那道转瞬即逝的维度裂缝中,凭空消失。
李牧看着空空如也的刀下,又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口粮,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纯粹的困惑。
守骸人却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中了胸口,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他仿佛又听到了太古庆功宴上,屠夫那爽朗的笑声,看见他正是用这把凶刃,兴高采烈地为大家分割着烤熟的星空巨兽。
斩断过宿命的无上凶刃,此刻,被一个疯孩子用来切一块永远也分不掉的面包。
这巨大的、混杂着温情与亵渎的反差感,让守骸人眼中的魂火剧烈地明灭不定,周身的寂灭气息彻底陷入了混乱。
“切不动……”李牧似乎生气了,恼怒地把刀丢在脚边,又从包里掏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根短小的、布满陈旧磨损痕迹的兽骨拐杖。
“不……连这个也……”守骸人的神魂遭受了第二次重击。那是瘸子从不离身的【折空之杖】,那根曾支撑着他走过无数破碎时空、踏过维度之海的“腿”!
李牧没理会他的反应。他拿着拐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旁边一块因刚才的震动而有些歪斜的小墓碑上。
他走过去,学着瘸子爷爷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折空之杖】的末端卡进墓碑底部的缝隙里,然后弓着背,用尽全身力气,哼哧哼哧地试图把它扶正。
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李岁和守骸人的耳中:
“歪了……爷爷说,歪了要扶好。”
那一瞬间,守骸人仿佛看到,在另一个时空,瘸子正拄着这根拐杖,拉着一个学步的、同样一瘸一拐的幼童,耐心地说:“世上的路,本就是歪的。好拐杖,不是让你走得快,是让不平的路,也变得能走。”
现在,这根曾丈量过宇宙边疆、踏平过法则褶皱的拐杖,被用来扶正一块无名的小墓碑。
只因为一个疯孩子觉得,“它歪了”。
“咔嚓——”
一声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并非来自现实,而是来自守骸人万古冰封的神魂深处。
那道坚不可摧的绝望堤坝,终于出现了一道不可挽回的裂痕。
他彻底呆立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真正的石像。
也就在此时。
“吼!”
第一头【畸变猎犬】已经越过了最后的界限,它那混合着无数生物特征的丑陋头颅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
然而,这一次,咆哮声没有触发任何石像守卫。因为这头猎犬本身,就是由“神王骨”与“疯神血”的残渣构成的、“不合逻辑”的造物。
它流着涎水,四肢猛地发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了场中气息最诱人、也最没有防备的李牧!
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浓烈的腥风,直取李牧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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