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终究还是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窗外,两股截然不同的喧嚣声浪,如同两支大军,正从东西两个方向朝着懒人武馆夹击而来。
东边,是镇民和江湖散人围攻刘木匠工坊的狂热叫嚣,高喊着“斩妖除魔”。
西边,则是沧浪剑盟弟子们围堵万商钱庄的愤怒声讨,厉喝着“妖女受死”。
这两股怒火,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点燃的引线,烧得又快又猛,眼看就要将他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安乐镇临时管理委员会”炸个粉碎。
“啧,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但偏偏最有效。”
顾休又忍不住暗骂一句。
他知道,那个叫姬珩的家伙,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他出的这道题,无非是逼着自己在这两场危机中做出选择,无论保哪边,另一边都会失控,他所建立的脆弱秩序将瞬间崩塌。
顾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觉得这比跟人打架还累。
他站起身,对着后院那尊正在打盹的白发老翁雕像——白猿——招了招手。
“老邻居,动静太大,吵到我了。”
他懒洋洋地说道。
“去,让他们都安静点,到广场上说理去。”
白猿睁开眼,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只是觉得这个给自己送桃吃的小子被打扰了很不爽。
它点了点头,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院墙之上。
下一刻,安乐镇的上空,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声咆哮里,充满了“再吵老子睡觉就弄死你们”的纯粹愤怒。
两股狂热的人潮,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凝固。
于是,在神兽白猿极具威慑力的“清场”,以及苏清蝉派出的管家们紧急斡旋下,一场针对老木匠刘师傅的第二次审判,被迫在镇中心广场的临时法庭上开启了。
气氛与第一次截然不同。
广场上,人群泾渭分明地分裂成两派。
一方是以沧浪剑盟为首的外来武者,他们个个面带煞气,手按剑柄,眼神不善。
另一方则是安乐镇的本地居民,他们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安,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
原告席上,一名沧浪剑盟的弟子站了出来,他高举着一块黑漆漆的木牌,厉声说道。
“诸位请看!此物,乃是从那刘木匠家中搜出!上面刻的,正是九幽天魔宗的血蛛图腾!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委员会还想如何包庇!”
他言辞激烈,如同投下一颗炸雷,瞬间点燃了武者们的情绪。
“魔头!烧死他!”
“委员会果然与魔宗勾结!”
被告席上,头发花白的老木匠刘师傅抖如筛糠,跪在地上,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
“冤枉啊!各位大侠!那牌子是俺爹的爹传下来的,俺……俺真不知道是什么魔宗的东西啊!”
他身旁,包租婆刘翠花第一个冲了出来,叉着腰挡在前面,对着沧浪剑盟的弟子就骂:
“我呸!你们这群外乡人血口喷人!刘大爷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要是魔头,我刘翠花第一个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对!刘师傅是好人!”
“上个月我家房梁塌了,还是刘师傅半夜来帮忙顶上的!”
镇民们的哭喊辩护声,与武者们“除魔卫道”的口号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肃静!肃静!”
公孙辩站在临时搭建的审判席上,拼命敲打着惊堂木,可他一个人的声音,如何能盖过数百人的嘈杂。
他试图引用法条:“《安乐镇公约》与大靖律法皆言明,疑罪从无!此令牌来历不明,不能作为定罪的唯一证据!”
可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片更响亮的怒吼淹没。
“除魔卫道,何须讲那些酸腐规矩!”
“今天不杀此魔,我等誓不罢休!”
公孙辩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面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奉为圭臬的“法”,在赤裸裸的人心向背与江湖道义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的理想,似乎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贵宾席上,七皇子赵寂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大椅上,百无聊赖地摇着玉骨扇,看似昏昏欲睡。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身旁的侍从轻声笑道:
“说起来,我记得皇室密卷里提过一嘴,前朝有一种‘血誓令牌’,乃魔宗妖人以精血炼制,只需一滴血,便可辨认其主,当场显形。
啧啧,不知是真是假,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更是充满了纨绔子弟道听途说的随意。
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这几句话却如同附骨之疽,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原告席和审判席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沧浪剑盟的弟子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喊道:
“听见了吗!七殿下金口玉言!我等要求当庭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滴血验亲!”武者们齐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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