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如同一块巨大的顽冰,凝固在傍晚的广场上。
天色渐晚,冷风卷起尘土,吹在每个人的脸上,也吹凉了那股狂热的杀气。
沧浪剑盟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不耐烦,几只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毕露。
暴力,只在一线之间。
就在这根弦即将绷断的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从懒人武馆的方向飘了过来。
“审个案子这么久,晚饭还吃不吃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传说中的武馆馆主——顾长乐,正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武馆大门里踱步而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头发有些乱,眼神总是睡不醒似的惺忪,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掀翻安乐镇的喧嚣,只是扰了他清梦的蚊蝇。
他没有看原告,没有看被告,更没有看审判席上快要急出火的公孙辩。
他的目光,竟落在了广场边上一个急得抓耳挠腮的富态老头身上。
顾休对他招了招手:
“舌尖叟老先生,对吧?你不是自诩尝遍天下百味,鼻子比狗还灵吗?过来,帮个忙。”
被点到名的舌尖叟先是一愣,随即受宠若惊,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几乎是小跑着上了临时审判台。
顾休指着那块被沧浪剑盟弟子奉为铁证的黑色令牌,对舌尖叟说出了一句让全场石化的话。
“你尝尝,这是什么味儿的?”
“……”
“…………”
“………………”
全场死寂。
风停了,叫骂声停了,连呼吸声都停了。
公孙辩目瞪口呆,手里的惊堂木“啪”地掉在桌上。
贵宾席上,赵寂摇着扇子的动作僵在半空,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远处的阁楼上,苏清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差点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让一个厨子……或者说食客,去“品尝”一件凶案的关键证据?
这是何等荒唐!
何等离谱!
何等……天才的胡闹!
然而,被所有人认为是胡闹的中心人物,舌尖叟,却如获至宝。
他非但没有觉得被羞辱,反而露出了一副棋逢对手、得遇知音的激动神情。
他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令牌。
他没有真的去舔。
而是如同品鉴绝世美酒一般,将令牌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了。
先是疑惑,然后是陶醉,最后化为一种恍然大悟的狂喜。
他闭着眼,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正在用整个灵魂去感受那虚无缥缈的气味。
良久。
舌尖叟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亢奋而变得尖利起来:
“懂了!老朽懂了!
这味道……这醇厚的烟火之气,这内敛的木植之香,错不了!”
他转向全场,声若洪钟地宣布道:
“此物非金非木,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铁桦木’,质地坚硬,密度极高!
但其上,却浸染了至少三十年光阴的‘松柏枝’与‘陈皮’混合熏烤的烟火之气!”
他激动地指着令牌:
“这不是什么杀人饮血的魔器!
这是……这是用来熏制顶级风干腊肉的压板啊!”
说罢,他“噔噔噔”几步冲到被告席,对着一脸茫然的刘木匠,眼中满是敬仰与崇拜,竟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先生!您竟用此等古法熏肉!
这等雅致,这等匠心!请受老朽一拜!”
“啊?”
刘木匠彻底懵了。
全场,也彻底懵了。
一块沾满血腥的魔宗令牌,瞬间变成了一块浸透了岁月与美食之魂的熏肉压板。
一场即将血流成河的审判,硬生生扭转成了一个关于传统美食的发现故事。
原告席上,沧浪剑盟的几名弟子,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羞愤,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们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群死寂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当夜,万商钱庄,密室。
七皇子赵寂一改白日的纨绔之态,神情凝重地坐在了苏清蝉的对面。
他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
“顾先生此人,行事天马行空,实非常人可度。
而其背后若隐若现的那只手,苏掌柜想必比我更清楚,那才是你我共同的大敌。”
他手中的玉骨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我两方,一方有泼天的富贵,一方尚有几分皇家的体面。
若肯联手,或可在这盘棋上,争得一席之地。
否则,你我皆是棋子,下场如何,不言自明。”
苏清蝉看着眼前这个终于撕下伪装、露出獠牙的年轻皇子,心中飞速盘算。
她沉吟片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点头。
“七殿下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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