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德那充满背叛与血腥的供述,如同在死寂的寒潭中投入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惊涛骇浪,更是深不见底的恐惧漩涡。
兄长张守玄,二十年前被邪术反噬、毁目残容,又被亲弟砸晕活埋于矿洞深处…
如今竟化身恶鬼归来,以命格血祭为引,欲炼“金蛊丹”重塑残躯,向背叛者与整个梵溪镇索命!
这真相本身,就带着令人窒息的怨毒与疯狂。
“报应…报应啊…”
张明德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只剩下待宰的绝望。
赵平那被噬金蛊啃噬殆尽的恐怖尸体就在眼前,无声地昭示着他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看向苏明三人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与最后一丝侥幸,“救我…求求你们…救我!我知道他藏在哪儿!就在矿洞最深处!被我当年炸塌的入口后面!他…他一定在那里!布下了邪阵!等着…等着拿我开刀!”
矿洞深处,岩壁之后!
张明德的指认,与子无双昨夜在矿洞内听到的隔壁低语完全吻合!
“酬山祭在即,”叶启灵声音清冷,指尖的土灵珠光芒流转,感应着地脉深处传来的、源自矿洞方向的、越发躁动不安的邪异波动,“仪式节点将近,邪阵力量正在积蓄。张守玄…恐已准备就绪。”
“音律。”
子无双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竹笛上,脑海中回响着昨夜矿洞中那隔着厚重岩壁传来的、如同九幽鬼语的沙哑低语,以及其中一个声音那难以言喻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熟悉感。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矿洞低语,非是寻常交谈,而是…以音传念!那沙哑冰冷之声,恐怕并非口舌所发,而是…邪器共鸣!”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明和叶启灵:“张明德,二十年前矿洞反噬,张守玄被邪气侵蚀何处?”
张明德被问得一怔,随即脸上再次浮现出极致的恐惧:“眼睛!还有…还有喉咙!那黑气…是钻进了他的眼睛和喉咙!他的眼睛…化了!嗓子…嗓子也像被烙铁烫过…发出的声音…像…像破风箱…又像…又像铁片刮石头…”
眼睛!喉咙!
子无双瞬间明悟!
一个被邪气蚀瞎双眼、灼毁喉咙的人,如何能精准操控邪阵、隔空传音、甚至驱使噬金蛊?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掌握了某种不需要视力、甚至不需要健全声带,也能沟通邪力、操控外物的媒介!
“骨笛!”
子无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邪术之中,常以生灵之骨制笛,承载怨念邪力,以音律为引,沟通幽冥,操控死物!矿洞低语,非是人言,乃是…邪骨笛音!张守玄以笛代喉,以音控阵,以念驱蛊!昨夜洞中所闻,正是那邪笛之音!”
这个推断如同拨开最后一片迷雾!
解释了张守玄如何在残躯状态下完成如此精密的布局!也揭示了那隔墙低语的真正本质!
“邪音控阵…”
叶启灵脸色凝重。
“酬山祭上,他若以邪笛驱动邪阵,引动金蛊铸丹,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在其仪式前,毁其骨笛,破其邪音!”
“《涤魔》。”
子无双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淬火的寒冰。
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竹笛,指腹感受着竹身温润的纹理。“唯有至清至正之音,可破至邪至秽之调。”
他看向苏明和叶启灵,“我需要时间,蕴养此笛,凝神聚气,唤醒笛中沉寂的‘清心破邪’之力,以奏那失传的古曲——《涤魔》!”
《涤魔》!
传说中蕴含天地浩然正气、涤荡妖氛魔瘴的无上清音!
唯有心志至纯、灵性通明之人,以本命灵器日夜蕴养,方能在关键时刻引动其威!
子无双此刻提出,显然是要在决战之前,做最后的准备!
“可!”
苏明沉声应道。
他黑袍上的符文幽光流转,目光扫过崩溃的张明德和赵平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酬山祭前夜,突袭矿洞。叶启灵,以灵珠之力,稳固地脉,隔绝邪音。子无双,《涤魔》破邪,断其喉舌。吾,破其邪阵,斩其根源!”
策略已定,分秒必争!
子无双不再耽搁。
他寻了张府内一间最为僻静、远离喧嚣的厢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房门紧闭,窗棂落下。
他盘膝坐于房间中央,解下腰间的竹笛,横于膝上。
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子无双闭上双眼,清俊的面容如同玉雕,无悲无喜。他双手虚托竹笛,指尖并未触碰笛身,一股精纯凝练、如同山涧清泉般的灵力,从他丹田气海缓缓升起,顺着经脉流淌而出,化作肉眼可见的、淡淡的月白色光晕,如同薄纱般,轻柔而稳定地包裹住膝上的竹笛。
蕴灵!
竹笛在月白灵光的包裹下,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
笛身那油润的光泽变得更加内敛深邃,如同古玉。笛孔之中,隐隐有细微的、如同风过幽谷般的清鸣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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