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没有多少人类存在着的气息之外,比起已是行尸肆虐的外层圈而言,核心区内倒还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安全区。
悄无声息地坐在高处,对着眼前平静异常的街区观察了足有五、六分钟后,周边仍旧是没有出现任何亡灵异怪的踪迹。直到此刻,内心趋于平静的霜雪终于放下心来,转而扭过头去将手搭成喇叭状,居高临下地对着亚威热切招呼到:
“后方净空!亚威你翻上来吧,我屁|股下面好像是家旅馆你有印象吗?和那小寡妇家离得远不远?啊……算了待会我们一起下去找。”
忽然记起来亚威现在说不了话,正准备调侃两句的大姐头顿时僵在了半空,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讪笑两声过后她便完成了自我排解,转而估摸着亚威攀爬街垒的速度,学着塞壬水兵们花式跳水时的动作在空中纵身一跃:在近乎完美的连续转体三周过后,同棉花一般轻飘飘地平稳落地,还不忘得意地对着街垒上有些恐高的亚威叫嚷起来:
“愣着干啥赶紧下来!”
艰难地吞咽了一大口滚烫的口水后,有些头晕目眩的佣兵终于是鼓起勇气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来,试图在慢慢克服这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悬空感后,再手足并用地从街垒上爬下来。
可惜他连迈出的第一脚都没能在墙面上踩稳,整个人便因为脚踏着的支撑点断裂而瞬间被重力无情地拖入地面。
他甚至还拼命地摆动双爪,试图捉住砖块木梁做下最后挣扎——可惜龙之血对他的力量和肉体进行了极大程度的增幅,除了手心多出了些许的砖木碎屑外,过程中完全没有受伤的佣兵,最后还是没能摆脱摔到四仰朝天的命运,反而逗得霜雪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堪比大鹅般吵闹的大姐头,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将战友扶起——就在幸灾乐祸的霜雪迈步上前的刹那,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的爆炸声在两人身旁炸响,仅在原地留下了些许发散着焦臭的丹宁布碎片。
“屮了都!我那个晓得那里面会埋地雷嘛,连个引线绳都没有的明明!”
一提到伤心处,感觉这两天特别倒霉的霜雪,便无比激动地怕打着那两条春光乍现的大腿;一副气急败坏地模样,恨不得回去把埋设地雷的人给活吞了:“幸亏老子把法术全用上了,不然都撑不到被传送护符生效!”
这枚阴毒诡雷的爆炸杀伤力,可是直接超过了传送护符的安全上限;霜雪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直接是被萨塔提供的小玩意儿强制传送出了城外,失去了后续参战的能力,只能潜伏回出发点进行休整,顺便把被炸稀烂的牛仔裤给缝补一下。
而当时正欲从地上爬起来的亚威则更加幸运:他当时正好是呈现一个四肢撑地,腹腔悬空的俯卧撑状态;爆炸所产生的剧烈冲击波被完美规避开来,只是被火焰和破片在身上打出了不少皮肉伤,可在龙之血的加持之下这些小小伤势根本不值一提。
唯独是被这冲击波所产生的震爆效果,将思维给搅成了一团浆糊;本来龙化效应后的脑容量就不够用,现在加上短暂失聪及颅内出血等一系列症状,他几乎连怎么从地上爬起来都不知道了,马上就要就地昏死过去了。
“赶在昏死前,我还是支撑到脱离了爆炸区,就撑着一口气死命往前爬……”头部龙化效果逐渐消退了的亚威捂着右额的渗血绷带,用那尖牙利齿的外凸嘴渣渣呜呜地念叨着,似乎还是没从内伤中恢复过来:“只是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大清楚了,等我醒来就已经被霜雪拖回出发点了。”
佣兵的眼神有些躲闪,很快便重新归于沉默。不是借着这层表亲的关系试图脱罪,在决心疯一回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由他一人抗罪受罚的准备;眼下的沉默,似乎只是因自己拖累了战友而感到自责……吗?
待一直低眉顺眼着的佣兵再度睁开双眼:他已然是顶着那几近被血污覆盖了的模糊视界,一路踉踉跄跄挪动到了一间残破的二层小楼前。
亚威确实没有说实话,甚至是刻意缩小了那枚诡雷的危害性——那场爆炸几乎是将整座街垒给移为了平地,寻常的制式地雷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于那片街垒可能干脆就是拿来充作爆炸物战斗部的!
况且他也不是霜雪,没有那么多效用夸张的天赋法术,可以助其毫发无伤的正面吃下这等恐怖爆炸。能从那里面逃得一命,全靠是萨塔提供给自己的法术效果太过夸张,加持之下的强横防御能力,居然连自己生产的道具都能给误导过去。
只不过当时的亚威,或者说这具完全被执念所操控着的躯壳完全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甚至他之所以会用蛮力撕裂伤口,以极其血腥暴力的方式将嵌入头部的弹片尽数挖出,恐怕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外貌不要那么吓人而已。
他就这么摇摇欲坠地拖着逐渐恢复完满的断(骨折)肢,摇摇欲坠地机器人般向着废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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