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潇潇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他没说清楚。笔记里写得很隐晦,‘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景’、‘过去的回声’、‘未来的阴影’。”我爸翻了几页,“但有一点很清楚,标记者往往活不长。你太爷爷说,他父亲和祖父都是三十岁前去世的,他自己是唯一逃出来的。”
“逃出来?”
“逃离俄罗斯,也逃离家族的命运。”我爸合上笔记本,“他在中国隐姓埋名,娶了中国妻子,希望用异国血脉稀释诅咒。现在看来...他失败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监控器里,陈曦动了一下,但没有醒。
“这些只是迷信。”我终于说,“旧时代的恐惧,没有科学依据。”
“是吗?”我爸看向我,眼神复杂,“那你解释一下这个。”
他从木盒里取出那个黑布包裹,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本更小的相簿,只有手掌大小,封面是深蓝色天鹅绒,已经褪色发白。
他翻开第一页。
照片是黑白的,边缘泛黄卷曲。上面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二十世纪初的俄式军装,戴着一顶毛皮帽。他的五官深邃,金发,眼睛在黑白照片上看不出颜色,但眼窝很深。
“这是你太爷爷的哥哥,尼古拉。”我爸说,“拍摄于1915年,他死在西伯利亚前线时,只有22岁。”
我凑近看。照片上的年轻人确实金发,但真正让我背脊发凉的是他的长相——和陈曦有惊人的相似。不是完全一样,但那种轮廓,那种眉眼间距,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这一张。”
第二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穿着长裙,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她也是金发,编成复杂的发辫盘在头上。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脸看不清楚。
“这是你太爷爷的姐姐,安娜,和她刚出生的儿子。”我爸的声音低沉,“她在生产后第三天去世,死因不明。孩子一岁夭折。”
他继续翻页。一张又一张黑白照片,每一张上都有金发碧眼的面孔,有些穿着俄式服装,有些已经换上中式衣衫。越往后翻,金发特征越不明显,但总能在某个孩子的脸上突然重现。
最后一张彩色照片让我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老式照相馆的背景布前,背景是虚假的山水画。男孩穿着八十年代流行的海军衫,对着镜头腼腆地笑。
他有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
“这是...”潇潇捂住嘴。
“陈建国,你爸。”我妈轻声说,眼泪又涌上来,“他七岁时的照片。”
我猛地抬头看我爸。他现在是花白的平头,单眼皮,塌鼻梁,典型的中国中年男人长相。和照片上那个金发男孩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头发开始变黑,眼睛颜色也慢慢变深。一年后,我就和普通中国孩子没什么两样了。”
“医生怎么说?”
“说是‘迟发性色素沉着’,罕见但可能的生理现象。”我爸苦笑,“但我知道不是。那场病...我看见了东西。”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看见什么?”我问,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爸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看见了太爷爷。”他终于说,“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他站在我的床边,穿着那件旧俄式长袍,用俄语跟我说话。我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和警告。”
“警告什么?”
“他重复一句话,后来我查了俄语词典,那句话是‘门不能开’。”我爸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极其痛苦的事,“然后他指向房间角落,我顺着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监控器突然传来声音——不是哭声,而是一种奇怪的、像是低语的声音。我们同时转头看向屏幕。
陈曦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婴儿床的顶棚,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模仿说话。但他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婴儿。
“他经常这样。”潇潇轻声说,“不哭不闹,就是看着某个地方,发出那种声音。”
“什么声音?”我妈问。
“像在...跟谁说话。”
我爸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继续翻相簿,翻到最后几页。那里不是照片,而是一些手绘的图案——奇怪的符号,扭曲的线条,还有俄文注解。
其中一个图案让我心脏骤停。
那是一个婴儿的轮廓,周围画满了眼睛——睁着的眼睛,闭着的眼睛,流泪的眼睛。图案下方有一行俄文,旁边是太爷爷歪歪扭扭的中文翻译:
“标记者之眼,可见生死之门。”
“这是什么意思?”潇潇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知道全部。”我爸说,“但你太爷爷的笔记里提到,标记者的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亡者的灵魂,未来的片段,甚至...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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