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这一切都荒谬绝伦。我想大笑,想摔东西,想尖叫说这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中世纪。但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安静的、金发的、碧眼的婴儿,我笑不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妈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纸,“你太爷爷留下了一封信,用俄文写的,让你爷爷在他死后二十年打开。你爷爷去世前交给了我。”
她把纸递给我。上面是工整的俄文,我不认识。但下面有翻译,是我爷爷的笔迹。
“致未来的子孙: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意味着守望者之血已经觉醒。家族中有金发碧眼的孩子诞生,标记已现。
不要恐惧,但务必警惕。标记者承载着家族的守护,也承载着诅咒。他/她的眼睛是门,也是锁。
保护好孩子,尤其在三岁前。不要让他在满月之夜独处,不要在镜子前让他入睡,不要让他接触家族的旧物。
如果孩子开始说话,留意他的话语。他可能会说出你从未教过的语言,描述你从未见过的地方和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提到‘灰色的人’或‘没有脸的人’,立即带他离开现在的住所,越远越好。
这不是疯话。这是我从西伯利亚的冰雪中带出的警告。我的家族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如今传到你们手中。
愿上帝宽恕我带回这一切。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索科洛夫,1937年冬”
信纸从我手中滑落,飘到地板上。
“灰色的人...”潇潇喃喃重复,“没有脸的人...”
就在这时,婴儿房里传来声音。
不是哭声,也不是低语。
而是笑声。
清晰的、愉悦的婴儿笑声,咯咯作响,像是被什么逗乐了。
但我们从监控里看到,房间里只有陈曦一个人。他躺在婴儿床上,手舞足蹈,眼睛盯着天花板的一角——那里什么都没有。
至少我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潇潇冲进婴儿房,我也跟了进去。陈曦还在笑,碧蓝的眼睛闪闪发光,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角落。他的小手伸向空中,像是在抓取什么。
“宝宝?”潇潇颤抖着伸出手。
陈曦转向她,笑容慢慢消失。他看着潇潇,眼神突然变得陌生,不再是婴儿那种模糊的注视,而是清晰的、认知的凝视。
然后他开口了。
不是咿呀学语,而是一个清晰的音节,重复了三遍:
“Дедушка(爷爷)...Дедушка...Дедушка...”
纯正的俄语发音。
潇潇的手僵在半空。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身后传来声音,我转头,看见我爸靠在门框上,脸色死灰。
“他看见了。”我爸的声音空洞,“就像我小时候一样,他看见了。”
“看见什么?”我几乎是在吼。
“看见太爷爷。”我爸指着那个角落,“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索科洛夫。他在那里。”
我们看向那个角落。
空空如也。
只有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起舞。
但陈曦又开始笑了,朝那个方向伸出手,碧蓝的眼睛里倒映着某种我们看不见的存在。
那一刻,我明白了。
诅咒不是迷信。
诅咒是真实的,它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现在,它在我儿子的眼睛里苏醒。
而我太爷爷的警告像冰水一样浸透我的骨髓:保护好孩子,尤其在三岁前。
我们还有三年。
或者说,我们只剩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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