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开口说话后的第七天,家里开始出现怪事。
起初是微小的、可以解释的异常。潇潇的梳子出现在冰箱里,我的车钥匙在微波炉中找到。我们互相指责对方健忘,但心里都明白——我们没那么健忘。
陈曦继续他的奇怪行为。他不怎么哭,却经常发出那些低语般的声音。有时是俄语音节,有时是完全无法辨识的语言。岳母请来一位本地颇有名气的儿科医生,医生检查后表示孩子听力、视力、反应全部正常。
“至于那些发音,可能是偶然模仿电视里的声音。”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婴儿的语言发育确实很早,但这么早的很少见。我建议观察,如果不放心,可以做个脑部扫描。”
我们没做扫描。不知为何,我们都害怕知道扫描结果。
陈曦满月那天,按习俗应该办酒。但我们没办,只在家里简单吃了顿饭。岳母来了,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套小衣服,一个长命锁。她看陈曦的眼神依然复杂,但至少不再回避。
“孩子总归是孩子。”她叹着气说,“不管长什么样,都是潇潇身上掉下来的肉。”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违反了太爷爷的警告。
因为临时停电。
下午四点,整个小区突然断电。物业说电缆故障,抢修需要三到五小时。天色渐暗,我翻出应急灯,但电池快耗尽了,光线昏暗如烛火。
“要不带宝宝去酒店住一晚?”潇潇提议,她正抱着陈曦在客厅踱步。
“现在高峰期,叫车都难。”我看窗外,雨又开始下了,“而且宝宝的东西太多,搬起来麻烦。”
我们决定等。我点了几根蜡烛,烛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陈曦很安静,睁着碧蓝的眼睛看那些跳动的光影。
七点左右,我听见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从客厅的某个角落传来。沙沙的,缓慢的,时断时续。
“你听见了吗?”潇潇紧张地问。
我点头,拿起手电筒朝声音方向照去——空无一物。但声音停了。
“可能是老鼠。”我说,但心里不信。这栋楼十年前新建,我们住进来后从没见过老鼠。
八点,电还没来。陈曦饿了,潇潇去冲奶粉。我抱着他,在烛光下看着他的小脸。他的金发在昏暗中显得暗淡,但眼睛依然明亮。
然后他看向我身后的墙壁,眼睛突然睁大了。
不是恐惧,而是好奇。他伸出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回头。
墙上有一个影子。
不是我的影子,也不是潇潇的。那影子细长,扭曲,头部的位置没有五官,只是一个模糊的椭圆。它一动不动,仿佛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没注意到。
“潇潇。”我叫她,声音发紧。
“怎么了?”她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奶瓶。
我指向墙壁。她顺着我的手指看去,手里的奶瓶“啪”地掉在地上,奶粉洒了一地。
影子还在。
陈曦开始发出那种低语声,这次更急促,更像是在说话。他的眼睛盯着影子,小手伸向它。
影子动了。
它缓缓向一侧滑去,沿着墙壁,经过书架,经过电视柜,最后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移动时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烛光因此摇曳。
“那是什么...”潇潇的声音在颤抖。
“不知道。”我放下陈曦,抓起手电筒冲进走廊。空空如也。但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潮湿的泥土混合着陈旧纸张。
我检查了所有房间,每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回到客厅时,电来了。灯光瞬间充满房间,刺眼得让人流泪。陈曦开始哭,这是他出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哭,声音响亮而痛苦,仿佛被强光灼伤。
潇潇抱起他,慌乱地哄着。我关掉几盏灯,只留下柔和的光线。陈曦慢慢平静下来,但还在抽噎,小手紧紧抓着潇潇的衣服。
那一夜,我们都没睡。我坐在客厅守夜,手里握着从我爸那里借来的旧俄式匕首——太爷爷的遗物之一。刀身有奇怪的铭文,我爸说那是“驱邪的符号”。
凌晨三点,我听见婴儿房传来声音。
不是哭声,而是笑声。陈曦又在笑。
我冲进去。夜灯开着,光线昏暗。陈曦醒着,躺在婴儿床里,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在笑,那种咯咯的、愉悦的笑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天花板上有一个水渍。
新出现的,边缘还在慢慢扩散,形状像一只扭曲的手。水珠缓缓凝聚,滴落,正好落在婴儿床旁边的地毯上。
嘀嗒。
嘀嗒。
陈曦的笑声更响了。
我把他抱出来,带到我们卧室。潇潇惊醒,看到我的表情,什么也没问,只是挪出位置。
我们把陈曦放在中间,两人一左一右守着。他很快睡着了,呼吸平稳。但我和潇潇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们开始认真对待太爷爷的警告。
“满月之夜不要让他独处”,我们违反了,后果是墙上的影子和天花板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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