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一直昏睡的狗娃突然动了一下,发出细弱的哭声,大概是饿极了。福婶连忙过来,接过孩子,可是哪里还有吃的?她只能蘸了点冷水,抹在孩子的嘴唇上。狗娃吮吸着那点冰凉的水,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那哭声在寂静的窑洞里回荡,像一把钝刀子割着每个人的心。阿芷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福婶抱着孩子,老泪纵横,喃喃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韩婶,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像是叹息又像是哽咽的声音,极其轻微,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福婶猛地扑过去,只见韩婶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那眼神空洞、涣散,没有任何焦点,仿佛透过窑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婶子!婶子!你醒了?!”福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颤抖。
韩婶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几个破碎不堪的气音:“……水……狗……娃……”
她醒了!在濒死边缘,她竟然醒了过来!是因为换到了相对避风的环境?还是那参丸的药力终于起了关键作用?亦或是……回光返照?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恐惧同时攫住了所有人!钟伯立刻上前,再次搭脉,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是药力……吊住了最后一口气……但……油尽灯枯,醒来……未必是福啊。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不能移动……”
希望像烟花一样绽放,又瞬间被现实的冷水浇灭。韩婶的清醒,并未带来解脱,反而将我们推入了一个更加残酷的两难境地——她需要静养,需要药物,需要食物,而我们一无所有,身处绝境,追兵可能随时出现。
窑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韩婶醒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呼吸依旧微弱。我们守着她,守着这微弱的生机,也守着这无尽的恐惧。下午,根生冒险从窑口缝隙向外观察了很久,回来时脸色更加难看:“雾小了些……但山下……好像有烟,像是……很多处炊烟,又像是……烧什么东西的烟……”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多处烟?是搜山的官兵在生火做饭?还是……在放火烧山?
绝望,如同这炭窑里弥漫的烟雾,无孔不入,一点点吞噬着最后的希望。长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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