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钟声像从阴曹地府钻出来的,穿过老厚的时间墙,又像是从我们心里最角落、早忘了的地方响起来的,带着一股子让人没法抗拒的召唤劲儿。每响一次,心就跟着猛地一抽。
“你们……听见没?”小白狐的声音小得跟吹气似的,她死死抓住我胳膊,指甲隔着衣服都掐得我生疼,“那钟声……又响了。”
“听见了。”我也压着嗓子,警惕地扫着周围被浓雾裹住的地方,想找出那怪声打哪儿来的,可白费劲。
那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又像直接在我脑子里敲。“就是不知道在哪儿。这雾……跟活的一样,把声音都扭歪了。”
“钟声……”千面人自个儿嘀咕着。她那张易容后总显得吊儿郎当的脸,这会儿在雾里看着有点模糊,但眼神却特别尖,闪着琢磨的光,“在那些老寨子的记录里,钟声通常代表啥仪式要开场了,或者……要收场了。它在叫人集合,也是在宣告点啥。”
“仪式?”妙手空哼了一声,他正拿把小刀利索地割开挡路的硬藤蔓,动作快但绷得紧紧的,“你该不会是说……那种要拿活人当供品的献祭仪式吧?”他停下手,回头瞟了千面人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打量。
“没准儿是。”千面人没否认,声音平静得吓人,目光慢慢扫过我们每个人,“可真正的问题是,在这块被传说诅咒的地上,在这荒寨子里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它挑中的祭品是谁?或者说,祭品……会是哪个?”她故意把“谁”这个字拖得老长,让它在浓雾里来回飘。
空气一下子像冻住了。我们互相瞅着,眼神飞快地交换,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和猜疑。
小白狐脸更白了,向宇平攥紧了拳头,妙手空眼神阴沉下来,连千面人自己,那看似平静的眼睛里也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这没声的对视里,一股无形的压力悄悄冒了出来。
又闷头走了不知道多久,脚下的路好像没个尽头,雾也变得更湿,水汽重得都快凝成水珠挂睫毛上了。就在憋闷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前面的雾突然猛地翻滚起来,变淡了,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拨开了。
终于,在钻过一片树根乱扭、枝桠怪得像鬼爪子的密林后,荒寨那个让人心里发毛的入口,一点没遮拦地露在我们眼前。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头门,而是一整块巨大、颜色发青发黑的大石头凿出来的石门。
石门又高又厚,几乎和两边同样用大石头垒的高墙长成了一块。
门板上全是年深日久留下的印子:风化的坑、雨水冲出来的沟,还有横七竖八的裂纹。但更扎眼的是门上刻的那些怪符号。线条又古又扭,不像咱们知道的任何字,也不像纯粹的花纹,更像带着股原始野劲儿、警告味十足的图腾,或者是某种失传的祭祀文字,静悄悄地讲着不能碰的事儿。
那符号在微弱的光下好像还在慢慢动,透着一股让人心慌的不吉利劲儿。
“这门……”向宇平先走上去,试探着伸手,使出全身力气推了推冰冷的石门。石门纹丝不动,连点灰都没掉,沉得跟座山似的。他缩回手,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眉头皱得死紧,“沉得要命,根本不是人能推开的。肯定有机关。”
“我来试试。”妙手空从队伍里走出来,卸下背包,利索地从里面掏出一个扁扁的、特殊合金做的工具包。他打开包,里面是各种精巧的小钩子、探针和小铁片。他凑到石门前,几乎趴在上面,手指头特别轻地摸着那些冰冷的符号和石门表面的每一丁点起伏,眼神专注得跟做精密手术一样。他小心地用工具探着门缝和符号的凹槽,侧着耳朵听那几乎听不见的动静。
“当心点。”我提醒道,手按在腰间的短刀把上,全身绷紧,“这门邪门得很,上头的符号怪里怪气的。别乱碰机关,招来更麻烦的东西就糟了。”
妙手空头也没回地点点头,脑门儿上冒出一层细汗。他屏住呼吸,把一根极细的探针插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凹槽,另一只手用一把特制的、带弹性卡子的小撬棍顶住门缝深处某个点,非常非常慢地加力,手腕同时用几乎看不出的幅度轻轻转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好像凝固了,只剩下我们几个憋着的呼吸声和妙手空工具偶尔发出的轻微“咔哒”声。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
突然,“咔哒”一声脆响,比想的清楚多了!紧跟着,一阵沉闷的、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石头摩擦声响起。那扇沉得吓人的石门,居然真的在一点没有推动外力的情况下,自己从中间慢慢朝里开了一道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挤过去!一股比外面沼泽还阴冷、潮湿、混着浓重土腥和霉烂味儿的风,像地狱里冒出来的气儿,猛地从门缝里冲出来,瞬间打透我们单薄的衣服,冷到骨头缝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门里头,是更深更浓、好像能把所有光都吞掉的黑暗。
“开了!”妙手空飞快地收回工具,擦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带着点累和松了口气,但眼神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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