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小白狐看着我,眼神充满困惑与恐惧,我看着千面人,千面人却凝视着石壁上妙手空留下的血手印——暗红色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原来从踏入古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是“偶然相遇”的探险者,而是被命运丝线牵引的棋子,每一步都早有安排。
“走吧。”千面人率先向外走,裙摆扫过石砖,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蛇行在沙地,“去西翼走廊,时间不多了。”
三人穿过圣女堂的侧门,沿着狭窄的旋转楼梯向上走。古堡的第六层比下层更阴暗潮湿,墙壁上的壁纸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板,霉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西翼走廊的入口果然被封着,厚重的木板上钉着生锈的铁钉,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模糊:“危险,勿进。”像最后的警告。
千面人没有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那是她一直藏在靴子里的防身武器,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映出她冷峻的侧脸。她用力撬开木板,灰尘簌簌落下,呛得小白狐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直流。走廊尽头,果然有一面墙缺了块面砖,露出里面的青砖,砖缝里长着黑色的苔藓,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就是这里。”千面人走上前,指尖按了按那块缺砖的位置,用力推压,可惜的是,不管如何使劲,砖块竟纹丝不动,像焊死了一般。正当千面人用短刀刀把敲击砖面时,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七窍同时渗出鲜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砖上。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我冲上前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如石,眉心的朱砂痣黯淡下去,化作一道浅痕,像从未存在过,只余下死亡的寂静。
小白狐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千面人的尸体,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颤抖着翻开手稿,找到妙手空写的最后一页,指尖划过“严芯的转世,会知道如何使用”——原来,“使用”降魔抓的代价,不是知识,而是严芯转世者的生命,像献祭的羔羊。
我将千面人轻轻放在地上,盖上她的衣襟,动作缓慢而沉重。他站起身,看向小白狐,发现她正盯着手稿的某一页发呆,火把的余烬在她手中闪烁。那一页上,赖怡君画了一幅小小的插画:一个穿着降魔抓的女子,站在桃花林中,花瓣纷飞,身边站着一个戴铜环的男子,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银戒,戒指在画中泛着微光。
“博宇……”小白狐喃喃道,声音轻如耳语,“手稿里说,博宇是严芯的爱人,三百年前与她一同封印红链,却被红链的爪牙害死,转世后脚踝会有铜环胎记……我,你的脚踝……”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的铜环,正烫得惊人,红光透过布料渗出,像燃烧的炭火。
他终于明白陈绽民的梦语:“桃花林里,有答案。”不是谜题,而是归宿。
他终于明白妙手空故事里的“遗忘守护”:活手遗忘了爱恋,却记得守护;而他,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却记得要找到桃花林里的那个人,像磁极相吸。
手稿从小白狐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翻开的那一页上,赖怡君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墨迹新鲜,仿佛刚写下不久,血红色的字迹在月光下刺眼:
“第五十一章 空屋魇语——千面人,严芯转世,为取降魔抓而死。下一章,该轮到‘博宇转世’了。”
千面人倒在墙壁前的第三日清晨,小白狐是被一阵极轻的咳嗽声惊醒的。
她猛地从地板上坐起,后腰的淤青被石砖硌得生疼——为了守着千面人的“尸体”,她和我已经在西翼走廊的入口处蜷缩了两夜。火把早已燃尽,只有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破窗漏进来,在千面人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此刻,那具“冰冷”的身体正微微颤抖,喉间发出小猫似的呜咽。小白狐连滚带爬扑过去,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微弱,但确实有气流拂过指尖。
“我!她没死!她还有气!”
蜷缩在门后的我瞬间惊醒,铜环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我跌跌撞撞冲过来,看清千面人颤动的睫毛时,我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突然红了眼眶,声音都在发颤:“快……扶她起来,去圣女堂!那里有通风的窗!”
两人合力将千面人架起来,她的身体依旧冰冷,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但眉心那道浅痕似的朱砂痣,竟隐隐透出一丝淡红。小白狐突然想起手稿里的插画:赖怡君画过严芯佩戴降魔抓时的模样,那时严芯的眉心痣也是这样红,像一颗正在呼吸的血珠。
圣女堂的穹顶裂缝漏下朝阳的金光,落在千面人脸上。她睫毛颤得更厉害了,忽然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覆着薄雾的眸子此刻清亮得吓人,直直盯着穹顶,像是在透过裂缝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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