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如狂怒的鼓点,狠狠地砸在顾家老宅。
那饱经风霜的黑瓦之上,汇成一股股浑浊的水流,沿着古老的兽头滴水檐潺潺淌下。
最终在天井里溅起一片片迷蒙的水雾。
阁楼深处,昏黄的光线仿佛垂死者的喘息。
艰难地穿透那积年累月的尘埃,给这阴暗的空间带来一丝微弱而黯淡的光明。
林晚半跪在一堆杂乱无章的杂物中间。
四周是倾倒的樟木箱、蒙着厚厚灰尘看不清形状的家具,角落里结满蛛网的旧画框。
尘埃被惊动,在唯一一盏老式灯泡发出的浑浊光柱中狂乱地飞舞,如同一群被囚禁已久的幽灵。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绝望,但在这绝望之中,又闪烁着一丝倔强的光芒。
又一波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她的喉咙。
她猛地捂住嘴,胃部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怀孕初期的反应在这阴冷污浊的环境中变得更加猛烈。
如同一只无形的魔爪,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咽喉。
她不得不停下那徒劳的翻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
然而,这阴冷潮湿的空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恶心感更加难以忍受。
指尖触到冰冷的地板,带着一股经年累月的寒意,直透心底。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阁楼最深处那个被阴影彻底吞噬的角落。
那里堆叠着几个最不起眼的破旧木箱,仿佛被遗忘在时光的尽头,无人问津。
她撑着发麻的膝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艰难地挪向那个角落。
脚下的旧楼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这暴雨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刺耳。
越靠近那个角落,空气里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腐气息就越发浓重。
几乎令人窒息。
她弯下腰,使出全身力气,将一个沉重的、布满划痕的樟木箱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这个箱子沉得像灌了铅一样,箱盖边缘的铜合页早已锈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她喘着粗气,指甲抠进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撬动。
“咔哒!”一声闷响,锈蚀的搭扣终于崩断。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旧纸和某种血腥气味的陈旧气息猛地冲了出来。
呛得林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箱子里塞满了杂乱的旧物:褪色的绒布、几本硬壳散开的旧账簿、一捆捆用麻绳扎紧的信件……
她拨开这些无用的东西,指尖忽然触到一个坚硬冰冷、带着棱角的物体。
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一般。
她屏住呼吸,手指有些颤抖地拂开覆盖在上面的几张发脆的旧报纸。
一个方方正正、深铁灰色的金属盒子显露出来。
这个盒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层斑驳的、暗红色的铁锈,摸上去粗糙硌手。
盒盖的边缘严丝合缝,仿佛被时间本身焊死了一般。
盒盖中央,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小小锁扣,紧紧地扣合着,仿佛在守护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晚的心跳得又快又响,几乎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她用力掰了几下锁扣,却纹丝不动。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逡巡着,最终落在旁边一个倾倒的破木箱上。
一根断裂的、一端带着尖锐断茬的旧木撑子斜插在杂物里,如同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把将它抽出,那粗糙的木刺瞬间扎进了她的掌心。
尖锐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殷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然而,她顾不上这点疼痛,将那尖锐的木茬狠狠插进铁盒盖子的缝隙里。
用尽全身力气向下撬动!
她的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着,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混着灰尘流进衣领。
她的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声。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尖锐地响起,伴随着木茬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就在林晚感到手臂酸麻快要脱力时,那顽固的锈蚀锁扣终于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猛地弹开!
盒盖松动了。
她丢开那截几乎断裂的木撑子,染血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猛地掀开了沉重的铁盒盖。
一股更加浓烈、几乎凝固的陈旧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封面是早已褪色的蓝色硬纸板。
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红色十字标志和一行同样模糊、但勉强可辨的黑色宋体字:“南山市中心医院妇产科·产房日志副本”。
下面则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小衣物。
布料是极其老旧的、洗得发硬的靛蓝色土布。
当林晚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展开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这是一件非常小的婴儿襁褓!
而在这件襁褓胸口的位置,赫然浸染着一大片早已干涸、变成深褐近黑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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