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来后的清晨与决定
周芷宁醒来时,卧室里一片寂静。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午后的阳光隔绝在外,只有缝隙处漏进一线极细的金芒,落在深色的地毯上,切割出一小片明亮的光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的薰衣草香氛气息,是阿香点的香薰机还在无声工作。
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身体有种大病初愈般的虚脱感,四肢沉重,眼皮也有些浮肿,是痛哭过后常见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心里那种仿佛要爆炸的淤塞和混乱,却减轻了许多。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震,虽然满目疮痍,但最骇人的震荡已经过去,留下的是需要慢慢清理的废墟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的平静。
她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记忆的碎片逐渐回笼——画室的崩溃,狼藉的颜料,无法控制的自我厌弃,然后……是祁夜无声的靠近,那个虚悬的、充满安全感的“结界”,最后是落入他怀抱时,那温暖而坚定的承接。
他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抱着她,任由她哭。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沉稳,有力,像黑暗中唯一可靠的坐标。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复杂的涟漪。感激?依赖?还是别的什么?她分辨不清,也不愿深究。至少,在那个最糟糕的时刻,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指责她,也没有试图用苍白的道理说服她。他只是……接住了她。
这或许,比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更重要。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阿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而谨慎:“小姐,您醒了吗?我煮了点山药小米粥,很清淡,要不要用一点?”
“进来吧,阿香。”周芷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阿香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一小碗熬得浓稠喷香的小米粥,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快速而关切地扫过周芷宁的脸,看到她那红肿未消但眼神不再涣散空洞的眼睛,似乎松了口气。
“先生上午回来过,看您睡着,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来公司有急事又走了。”阿香一边摆好餐具,一边轻声说,“他嘱咐让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林医生下午会过来一趟,做一次常规的支持性会谈。”
祁夜回来过?还坐了一会儿?周芷宁的心微微一动。她点点头,没有多问,接过阿香递来的粥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温热的粥滑入空荡荡的胃里,带来些许暖意和实在感。她竟然感觉到了饥饿,把一小碗粥和配菜都吃完了,蜂蜜水也喝了大半。
身体补充了能量,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一些。那种想要毁灭一切、否定一切的黑暗冲动,随着昨夜的痛哭和睡眠,暂时退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和一种……想要做点什么的模糊冲动。
做点什么呢?画画?想到画室那一片狼藉,她心头掠过一丝钝痛和羞愧。短时间内,她大概无法再面对画布和颜料。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了一小截窗帘。午后的阳光瞬间涌进来,有些刺眼,但她没有立刻避开。她看着窗外花园里郁郁葱葱的草木,看着阳光下跳跃的光斑,看着远处天空棉絮般蓬松的云朵。
世界依旧在运转,明亮,喧嚣,与她内心的荒芜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林医生下午的来访,像是一道温和的推力。在布置得舒适宁静的小会客室里,林婉医生没有追问昨夜具体的冲突细节(祁夜似乎已经与她简短沟通了基本情况),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情绪宣泄后的自我照顾”和“寻找新的表达出口”上。
“当语言和绘画暂时感到困难时,”林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带着专业的力量,“或许可以尝试另一种方式——书写。不一定是日记,可以是一些片段,一些感受,甚至只是把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气味、声音记录下来。不追求逻辑,不追求文采,只是纯粹地‘倾倒’。把心里那些堵塞的、沉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通过笔尖释放到纸面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清理和排序的过程。”
书写?回忆录?周芷宁有些茫然。她想起母亲留下的那两本笔记本。母亲就是用笔,记录了她的成长、她的病痛、她的牵挂。那是否也是母亲在巨大痛苦中,为自己寻找的一个出口?
林医生离开后,那个“书写”的念头,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然落下。她走到书房——不是祁夜那间堆满文件和电脑的主书房,而是旁边一间较小、采光很好的偏厅,里面有几个书架,一张舒适的阅读椅,和一张靠窗的书桌。书桌上很干净,只摆着几支笔和一本素色的皮质笔记本。
她走过去,拿起那本笔记本。封面是柔软的浅灰色皮革,没有任何花纹,触感温润。她翻开,里面是空白的、带着细腻纹理的纸张。
写什么呢?
她握着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化疗后苍白的笑容,父亲在病房外疲惫抽烟的背影,验孕棒上刺眼的两条红线,李轩搂着别的女人转身离去的瞬间,冰冷的手术器械,站在天台边缘时呼啸的风,祁夜暴怒又恐惧的脸,他讲述十年过往时通红的眼眶,还有昨夜那个沉默而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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