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伤疤,是我走向今天这条路的起点,也是我错误方式的某种……根源。它们提醒我,我曾经多么脆弱,也提醒我,后来我变得多么……扭曲。”
他说完了。没有请求理解,没有博取同情,只是平静地、近乎残忍地,将自己过往的伤痛和由此滋生的阴暗面,摊开在她面前。
周芷宁的心像是被浸泡在冰冷的酸液里,紧缩着,疼痛着。她为少年祁夜的遭遇感到揪心,为他那种绝望下的自毁感到悲哀,也为他后来选择的、充满荆棘和黑暗的生存道路感到一种复杂的震撼和……一丝了然的恐惧。
原来,他如今的偏执和控制欲,是这样生长出来的。在充满恶意和冷漠的环境里,一个少年为了生存和不再受伤,将自己异化成了一把武器。而他对她的“爱”,从一开始就混合着对自身“不配得”的恐惧、对失去的极致抗拒,以及这种扭曲的、用掌控来获取安全感的模式。
她看着他手腕上那些淡淡的痕迹,再联想到自己手腕上那些更深的、属于抑郁时期的旧疤。他们都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对抗痛苦,只不过后来走向了不同的极端——她向内攻击,自我毁灭;他向外武装,掌控掠夺。
“所以……”周芷宁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将袖口微微拉起一点,露出了内侧几道颜色略深、同样已经愈合但形态不同的旧疤痕,“我们……都曾经是……用疼痛来求救的人。只是后来,你选择了变成刺,而我……选择了继续枯萎。”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种近乎荒诞的悲凉,却又奇异地,拉近了他们灵魂之间的距离。那是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黑暗的河流中偶然相遇,看清了彼此身上相似的、来自不同方向的创伤印记。
祁夜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疤痕上,瞳孔猛地一缩。他当然知道她有这些疤,从病历照片上看过。但亲眼看到,尤其是在她主动示出的此刻,带来的冲击截然不同。一股尖锐的心疼和更深的愧疚攫住了他。
“宁宁……”他哑声唤道,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周芷宁看着他的手指,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曾经签下无数决定他人命运的文件,也曾粗暴地抓住她,此刻却因为不知该如何安放而微微颤抖。
她没有退缩,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轻声说:“林医生说,看到伤疤,可以尝试用慈悲的眼光去看待,那是我们曾经努力生存下来的证据。”
她的话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祁夜死寂多年的心湖。慈悲的眼光……看待这些代表脆弱和错误的痕迹?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悬停的手,向下移动,最终,不是去触碰她的伤疤,而是轻轻地、带着无限珍重地,覆在了她那只露着手腕的手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微微有些汗湿。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我没能更早地……用正确的方式……拉住你。”
这一次,他的道歉不再是为某个具体事件,而是为了一种更深层的、关于命运交错和彼此伤痕的错过与无力。
周芷宁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和颤抖,没有说话。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这一刻,没有情欲,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有一种沉重的、带着无尽伤痛的共鸣,和在这共鸣之上,悄然滋生的一丝微弱的、试图相互理解的暖意。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而书房这一方被灯光笼罩的天地里,两个带着满身伤疤的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彼此伤痕的形状和来源,也第一次,尝试着用不再伤害彼此的方式,轻轻触碰了那些疼痛的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周芷宁轻轻抽回了手,拉下了袖子。祁夜也顺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个触碰耗尽了所有勇气。
“很晚了。”周芷宁站起身,声音疲惫,“我去休息了。”
“嗯。”祁夜也站起来,“好好休息。”
周芷宁走向门口,在握住门把手时,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轻声说:“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祁夜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方向。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些淡白的痕迹,又看了看刚才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微凉的触感。
他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幽深。
而在他身后书桌上,那部加密手机的屏幕,无声地亮起,显示出一条刚刚抵达的、来自灰鹰的最高优先级信息:
“先生,根据王主任提供的线索,已锁定关键中间人‘蝮蛇’。初步审讯,‘蝮蛇’供认,当年指使他联系医院和张、王二人、并承诺事后利益的,是一个代号为‘先生’的人。经‘蝮蛇’描述和交叉信息比对,‘先生’的身份指向高度可疑——与祁家二房核心人物交往甚密,但其真实背景可能更深,疑似与祁家已退隐多年的老爷子(祁夜祖父)的旧部有关。‘蝮蛇’还提到,‘先生’近期似乎对周国华手中可能持有的‘新证据’极为关注,已下达了‘必要时不惜代价获取或销毁’的指令。形势危急,建议立刻采取进一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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