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辰星集团的总裁，那个气场强大到让周遭空气都凝固的男人。
林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的颜料蹭到了画纸边缘。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与顾晏辰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让她莫名有些局促：“顾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考察项目。” 顾晏辰言简意赅，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画稿上，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审视，“辰星集团投资数十亿改造夜市，是要打造能代表城市形象的文化名片，不是让你用这些小情小调的地摊画滥竽充数。”
“地摊画” 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林砚心上。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和紧张，挺直了脊背 --虽然身高比顾晏辰矮了大半个头，气势却没有输太多：“顾总，我的画或许不够宏大，但每一笔都记录着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承载着顾客的回忆。对我来说，这不是滥竽充数，是值得坚持的原创。”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眼神清澈而倔强，像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即便面对狂风暴雨，也不肯轻易弯折。
顾晏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见过太多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求他办事的权贵、甚至公司里的高管，无一不是小心翼翼、阿谀奉承。而这个穿着朴素、摆摊为生的小姑娘，竟然敢当面反驳他，眼里没有敬畏，只有对自己作品的珍视。
这种反差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异样。他想起上次助理汇报，说林砚被同行抹黑却依旧坚持原创，想起她微信里那些认真回复顾客的消息，想起她画稿里那些细腻到极致的细节--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骨子里藏着一股韧劲，像极了他创业初期，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自己判断的模样。
“珍视？” 顾晏辰嗤笑一声，伸手拿起展示架上一张《夜市烟火》，指尖捏着画纸的边缘，动作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矜贵，“一张纸，几毛钱的颜料，画出来的东西，也配谈‘珍视’？”
画纸的材质是林砚精挑细选的进口水彩纸，一张就要二十多块；颜料是她省吃俭用买的专业级水彩，一小管就要五十块。顾晏辰轻描淡写的 “几毛钱”，像在否定她所有的努力。
林砚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伸手想要拿回画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总，我的画材不是几毛钱的廉价货，我的创作也不是随便涂鸦。这张画里的每一个摊位、每一盏灯，都是我蹲在夜市观察了三个晚上才画出来的，对我和我的顾客来说，它很珍贵。”
她的指尖快要碰到画纸时，顾晏辰却先一步松开了手。画稿轻轻飘落，林砚连忙伸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珍宝。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顾晏辰眼里，让他心里那丝异样更浓了。他见过太多把艺术品当商品的人，却很少见到有人把一张 “地摊画” 看得如此重要。他的目光落在林砚沾着颜料的手指上，那双手不算漂亮，甚至有些粗糙，却能画出如此温暖的作品，这种矛盾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几秒。
“顾总，林小姐的画确实很有特色，” 张主任在一旁连忙打圆场，“很多顾客都说，她的画能让人想起小时候的日子，有温度，这也是我们文旅项目需要的。”
“温度？” 顾晏辰挑眉，语气依旧冰冷，“商业项目需要的是价值，是能带动流量和收益的核心竞争力，不是虚无缥缈的温度。”
他转身看向小陈：“让市场部整理一份她的销售数据和顾客反馈，三天后给我。”
“是，顾总。” 小陈连忙应道。
顾晏辰最后深深看了林砚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文创区深处走去，黑色的西装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冷冽的残影。
直到顾晏辰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林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夜市烟火》，画纸上的霓虹依旧明亮，可她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 顾晏辰的质疑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刚刚因为生意起色而燃起的热情上，但他的关注，又让她隐隐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林小姐，刚才那位就是辰星集团的顾总啊？” 旁边卖鲜花的张姐凑过来，语气里带着敬畏，“气场也太强了，吓得我都不敢说话。”
“嗯。” 林砚笑了笑，把画稿放回展示架，重新拿起画笔，想要继续完成《文创区晨光》，可指尖却依旧有些发颤。
她不知道的是，顾晏辰的迈巴赫里，小陈正在汇报：“顾总，林砚的销售数据很好，近一个月销售额突破两万，复购率达到 35%，网上的抹黑帖子已经被我们压制，现在正面评价占比 90%。另外，她申请的‘城市记忆’系列着作权已经通过初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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